这次的考试,顾及到上学期的新生和这学期的一起考,如果测验魔法能力和知识水平,多少有些难以度量标准。
于是换了一种考法——考验学生在面对困境时的勇气。
摆在他们这一组考生面前的是六扇一模一样的门,考核则需要随机挑选一扇进去。
“当你们进入这个门以后啊,你们会遇到自己曾经最害怕最无助的事情,只要能够鼓起勇气面对它,就视作合格。”帕滑落地解释着规则。
\\\"当然啊,为了防止往届的事故再度发生,也为了学生们的心理健康着想,我们此次的考核会有一个实时检测的手环。\\\"
手环可以检测到佩戴者的心理状态,当到达某个点时会自动发出声响,算作提醒,三次过后则会被自动送出来,考核也就算失败。
星如雨面露嫌弃地将手环戴上,好丑的黄色。
“同时呢,我们的大甜甜老师,也就是我旁边的这位,相信大家都认识,她也会在同学们出来的第一时间给同学们做好心理治疗。”
“那么现在,考核开始!”
“焰王队长,可以帮忙挑一扇吗?”
“不管哪扇内容应该都是一样的吧?”焰王不解,但还是随手给她指了一扇门。
于是星如雨径直走到了他所指的那扇门对面的一扇,毫不犹豫地将门推开。
焰王:“......”
最害怕最无助的么...... 呐,她也很好奇会是什么呢。
白光闪过,正式进入考核。
阳光撒在枫城的高楼大厦上,伴随着此起彼伏的鸟鸣之声,这座城市如同每一个清朗的早晨那样苏醒过来。
她找了许久终于找到了一份工作。
是一家规模不算很大的饭店,从早上九点到晚上十点。那一个月不休里,她每天都觉得很累很累,每一天睡前躺在床上的时候都在想,要不就算了吧。
睡醒又麻利地换好衣服去上班。
月底得到了两千。
“小姑娘,我们家店用你又是包吃包住,又是手把手教你做事的。”
老板张合着嘴,话音尽是委屈,“给你这么多已经很不错了,是看你一个人小小年纪出来做事,可怜你的。”
又转身和另一个员工抱怨:“哎哟,不知道用她这么个不能干活的小孩子我亏了多少!”
“姐,她毕竟还小,你......”
却也再没说下去了。
这样吗?
她木愣愣地说了句谢谢。心里有一点点小小的委屈。
——她才没有不能干活。
太阳照在路上,光斑铺满了回家的路,她在一个小区外的树下独自站了许久,在保安看到她给她打招呼的时候,慌忙转身离开。
回到妈妈那里,她和妈妈说起了这件事,只浅浅提了个开头,妈妈很是兴奋地打断了她——
“啊呀,这老板真好心呢,有谢谢她吗?”
“赚了多少?一个月才这么点吗,是不是工作没用心?”
“哎呀,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干活可麻利了,你怎么一点也不像我?”
“也是呢,毕竟是在有钱人家里长大的,没怎么干过活吧。”
枫城因为各种习俗,格外相信命一类在她看来虚无缥缈的东西。
在本家还未败落的时候,他们一家从乡下来,都是靠着本家才在这座城市里都找了不错的工作。
六岁以前,她和爷爷奶奶生活在乡下。六岁那年,有算命的说本家那位娇气小姐多少多少岁会遇到劫难,需要一个同天出生且命硬的人替那位娇气小姐挡灾。
并信誓旦旦保证,那位挡灾之人不仅不会有任何的事,还会因此积攒不少福气。
但最好是同姓之人。
她刚巧符合了所有的条件。
陌生人围着她上上下下打量着什么,她害怕地躲在了爸爸妈妈身后。
温柔的妈妈哄着她,说她永远会是家里唯一的宝贝。
威严的爸爸摸了摸她的头,说她以后仍旧可以随时回来。
他们说她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孩,他们说她以后会拥有两个家,会有两个爸爸妈妈来爱着她。
十一岁那年,妈妈有了一个新的小孩。他们说,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爱她的人。
十六岁,爸爸妈妈离了婚,爸爸带走了弟弟。他们说,爸爸妈妈分开都是因为她。
十六岁,她与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朋友绝交,此后再也不曾见过。
十六岁,她所待着的大房子的主人意外身亡,她从待了十年的噩梦中走了出来。
十六岁,妈妈说养不起她,她一个人去乡下找了爸爸。
乡下的奶奶说,从城里来的大小姐就是不一样,做人忒自私了。
乡下的爸爸说,别人养大的孩子就是不一样,和他一点也不亲。
她一个人茫然地来到乡下,茫然地照顾了一个月的小孩,茫然地做了一个月不甚熟悉的家务,最后茫然地一个人回到了城里。
在努力工作了一个月后,从朋友那里得知她一个人回到城里的妈妈找到了她,妈妈说,她来接她的小孩回家。
“来,饭做好了,快吃饭吧,以后干活可要快一点哦!”
饭桌上,都是她喜欢的菜。
饭桌上,妈妈照例叹了口气,谈起在乡下的弟弟一个人没有妈妈多么多么可怜。
“你爸爸是个不管事的,弟弟跟着他不知道受多少苦,你以后一定要多多帮帮弟弟知道吗?弟弟比你小时候可怜多了。”
可怜吗?
可怜吧。
真羡慕呢。
真羡慕这种可怜。
她应该很饿的,却怎么也吃不下去。
妈妈拿出了手机,说:“这么多钱放在你身上不安全,转给我吧。”
她应了声好,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时,看到了手腕上的手环。
好丑。
为什么她会戴一个这么丑的东西?
妈妈轻柔的声音从桌子的那头飘了过来:“怎么了?”
她没有拿出手机,抬起头,面前妈妈的面容在她眼里变得模糊不清。
“你不是妈妈。”
妈妈从来不会要她的钱。
客厅里突现了一扇门,星如雨临走时回头看了一眼。
“妈妈”仍旧坐在那里,哪怕看不清面容,她却总觉得妈妈是笑着的。
她在笑着看着她的小孩离开。
真是啊,那个人明明就说他的药很有用的,萌学园的事情想不起来多少就算了,连熟悉的人的样子都记不清了。
她走出了那扇门,从一个熟悉的地方走到另一个熟悉的地方。
抬头是一圈人担忧的死死挡住了她离开的路。
而后是小芙蝶的惊呼:“星星你怎么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