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方才的场景,毕程大器害怕地看了看四周。
在无灯的角落里,外头全黑下来以后,地下水道那边总给人一种阴森荒凉之感,似乎有看不见的暗黑小兵蹲在那里,随时会跑出来给人一击。
他缩了缩脖子,控制自己不往那边去看。
白天在萌骑士离开以后,他在教室里正常发表自己的观点,突然被一位同学莫名其妙地叫出去,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谈。
路越走越偏,他当然也有怀疑过这位同学会不会是暗黑卧底什么的,但是她看上去一副柔弱又可怜,似乎被什么吓坏了的样子,内心的正义感实在没法让他就这样离开。
又想起她在教室里似乎一个朋友都没有,被同学说坏话都不敢说回去,像是被同学们有意针对遗忘,于是仅迟疑了一瞬还是决定继续跟过去看看。
反正他手上魔法器具那么多,虽然自己本身的魔法能力不强,但对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孩子肯定没什么问题。
直到走到地下水道的入口那里,一路上都低着头默默走路的同学突然问他:“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细细回想起来,当时她的语气平静得让人害怕,只是当时他自己太过害怕了,一时间竟没有听出什么异样来。
“这里、这里是萌学园的禁地吧,里面可是关押着暗黑大帝的,同学,我们还、还是赶快离开比较好。”
提及到这位宇宙级别的反派,还是在这位反派被关押的门口,他连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小了很多。
他想不出这位同学为什么要把自己带到这种地方来,就算是有什么害怕又不敢说出来的事情,也没必要专门跑到这种地方说吧?
“对呀,封印暗黑大帝的地方。”
而后,这位弱不禁风的同学,猝不及防一把就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摁倒在了地上。
他拼尽全力地挣扎想要呼救,双手努力想要将掐在他脖子上的那个手掰开,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用力都无法使得那只手力气松动分毫。
放开放开放开......
大张着嘴试图呼救,除去微弱的“啊啊啊”再发不出任何别的声音。
呼吸变得愈发艰难。
眼前已经冒出了无数小星星,他不自觉回顾起了自己这短暂的一生来,濒死的恐慌似乎淡去,无数的遗憾充斥萦绕在脑海里。
他不想死,不想这样莫名其妙地就结束掉生命。
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去见希斯那女神的时候,那只手松了开,他半伏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人生头一回发现,能自在地呼吸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
可就在他略有缓和的时候,呼吸再次被迫终止,在那不自觉瞪大着的眼睛里,倒映着的,却是那位同学愉快的笑容。
甚至都没来得及问一句“为什么”。
如果不是此情此景,他想,任谁都不会觉得有着这样干净笑容的一个女孩子,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那位同学说出了今天对他说的第三句话,也是最长的一句。
“有些东西总得掌握证据才能说,但这个证据似乎又很是不好找,怎么办呢?呀,我看这样好了,不如同学你牺牲一下自己,去问问暗黑大帝,好不好?”
他侧眼看着那从井盖小缝隙里冒着的诡异气息,心里毫不怀疑地觉得她真的能做出来这种事情。
他想不通她凭什么要这样袒护一个暗黑卧底,难不成、难不成她也是......?
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漫长,意识再一次要陷入黑暗之际,这位同学又将他放开来,嘴角仍是不变的弧度,像是在看着什么有趣的事情。
“放、放咳咳咳,过我......我能给咳咳咳......唔!”
脖子再度被用力掐住。
“钱吗?不好意思啊,这位同学,我现在不是很缺这个,只是太久......唔,有点不太习惯,委屈一下你了。”
太久什么?杀......杀人吗?
不、不可能的吧,这里可是萌学园,那么多的同学看着自己和她一起离开,她怎么敢?
可是,日渐昏沉的意识,和脖子上突然加大的力道又昭示着她真的敢。
此后往复数次的濒死边缘里,他终于没有任何的精力去思考事情,一心只想求饶,甚至希望她下手能重一点,不要再继续折磨他。
“这就要不行了么?”她松开手,这回终于站了起来,不像是有下一回的样子。
“呐,知道今天的事情该怎么说的对吗?”
他慌忙得疯狂点头,生怕她改变主意。
“对嘛,就是要这个样子。”她愉快地哼着不知名的歌走远,嘴里还嘟囔着,“晚上吃什么好呢,小芙蝶去陪艾瑞克,都没有人可以给我一点参考。”
此后的几个小时,他双腿一直都在发软,提不起一丝力气,手脚并用地终于离地下水道那边远上一点点,这样的平时走几步就可以的距离,现在却是可以让他累到满身出汗的程度。
禁地到底是禁地,他压着嗓子喊了很久都没有出现一个同学来救他,倒是地下水道那边突然有了一点点不知道是不是幻觉的响动,他害怕得再也不敢发出声音。
天色偏黑以后,终于有个同学经过,他充满希冀地想要这位同学救救他,可那位跑步路过的同学甚至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希望就此落空,直到这位同学再一次跑着步路过,可无论他做什么,这个人就是不肯停下来。
一连十次,十次!他喊叫、咒骂、爬过去试图阻拦......都没有让这个人分给他一个眼神,甚至到后面,他发现,这个人居然是闭着眼睛从他面前跑过去,如果不是他手收回来的快,甚至一定会直直踩着他的手过去!
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他记得这个人,萌骑士的炎之星。
可他分析出谜亚星是暗黑族卧底的时候,这个人都不在教室的不是吗?萌骑士居然对身处困难中的同学如此视若无睹!
他扶着墙,一个人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完了从偏僻的禁地到地下水道的路程。
回到宿舍,室友都不是这学期才转过来的同学,他这么晚回去,宿舍里只留有一盏小小的夜灯,原本躺在床上讲说笑的室友听到他回来的动静后瞬间像是睡着了一般没了任何动静。
没有一个人问他今天遭遇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