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你。”
许楠清看着远处站立着的男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她其实对他的记忆已经退却得差不多了，只是她一直记得这双眼睛。
这双眸子里总是带着浓烈的偏执的阴鸷，让人不寒而栗，只想要远离。
幼年时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哪怕此刻他努力带上了笑意，却让人只觉得他是披上了一层面具，没有一点真实的感觉。
沈渊见她这个模样，便知她是记起自己了。
他收起自己不太熟练的笑脸，却还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温和一些。
“阿喃，这么多年没见了，不叙叙旧吗？”
许楠清闻言却只是冷眼看着他，她看着他眼里露出的那一抹小心翼翼，却只当是自己看错了。
“我和你没什么旧可以叙的。你今天喊我们来，究竟是要做什么？”
她眼里的防备依旧未散，紧紧地抓着陆牧州的手，生怕一不小心他就会受到伤害。
他们没有带人来，若是沈渊要耍阴招，他们很难招架得住。
沈渊慢慢地朝他们走过来，面露受伤的模样，一点点靠近她。
“阿喃，你怕我？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怕我？”
许楠清抬头和他直视，声音很冷。
“我不怕你，我只是讨厌你。”
沈渊愣了一下，面上的表情已经有些皲裂。
“为什么，阿喃你为什么讨厌我？”
陆牧州原本想要伸手把许楠清拉到后面，却见她一脸无畏地看着沈渊的眼睛。
“你刻意打压陆氏，抢了他们那么多的单子，你把林雪安排在我的身边，恶心我，伤害我，你说我为什么讨厌你？”
说到前半句的时候他还没有反应，到了后面，却是有些急切地想要拉住他的手。
还不等陆牧州有所反应，许楠清已经率先伸手推开了他。
“阿喃，阿喃你听我说，这并不是我的本意。林雪她忤逆了我的意思，你等我找到她，我会惩罚她的，我会给你报仇，我会给你报仇的！”
“不用。”少女音色冰冷，“你让人传消息来，说是有林雪的消息，消息呢？”
沈渊见她这个模样，显然是不愿意再和他多说，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他暴戾惯了，从来就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就只有她，能让他有情绪。
小的时候，她害怕他，躲避他，让他想要跟着许老爷子回家的希望落了空。
可是不知为何，那天之后，他却一日一日地期盼她来，他喜欢看着她笑，哪怕不是对他。
后来他回了沈家，只见过她寥寥几次，沈长林以他为耻，自是不会带他去公众场合。
可是许楠清却一直都是许家老爷子的掌上明珠，她高傲美丽，高高在上，他始终没办法和她相配。
到了如今，他终于靠着自己多年的努力有了和她证明自己的机会，谁知她却说出讨厌他这样的话。
他心里像被刀割般的钝钝地疼，却仍不愿放弃。
“阿喃，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只要你去了，我就告诉你。”
陆牧州看着他这副逐渐癫狂的模样，不由得戒备起来。
“阿喃，我们走。”
只是他刚走出一步，客厅里的黑衣人忽然将他们团团围住。
许楠清脸色愈发难看，她转头看向沈渊。
“沈渊，你什么意思？”
沈渊见她这么怒目圆睁地看着自己，不由得有些惋惜地走上前。
“阿喃，你不要生气，我只是希望你陪我去一个地方，我不会伤害你的，至于陆牧州，我没有那么不自量力，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动他的。”
许楠清看着他，分辨着这句话的真假，陆牧州紧握住她的手，像是在给她底气。
即使她不答应沈渊的要求，他们也能靠自己找到林雪。
而现场的这些人，他赌他们不敢真正动手，即使动起手来，他也不一定会输。
许楠清看着他半晌，总算是下定了决心。
她慢慢放开他的手，走上前两步。
“你要带我去哪里？”
沈渊见她同意了，有些喜不自胜，那张冰冷阴鸷的脸上又罕见地带了笑。
“就在楼上，我带你上去。”
说着他就朝着楼梯上走去，许楠清也跟了上去。
陆牧州站在客厅里，眼看着她投递给自己一个安心的视线，忍下了动手的念头。
而沈渊带着许楠清来到了那间他专门为许楠清准备的屋子里。
他打开门的那一瞬间，许楠清甚至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里面摆满了公主裙，大多是她小时候穿过的样式，各种各样的颜色，大小，叫人眼花缭乱。
只是伴随着房间的门被关上，许楠清却没有了观赏这些衣服的心思，心里生出浓烈的戒备来。
沈渊见她这个模样，不由得轻笑了一声。仟仟尛哾
“阿喃，你不用这么怕我，我不会伤害你的。”
“那你又为什么要做那些事，你的目的是什么？”少女面色清冷地质问着他。
沈渊看着她始终表情这么冷，面露受伤的模样。
“那阿喃为什么对每一个人笑，却独独讨厌我？”
许楠清愣了一下，像是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
沈渊走到房间里面，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相框。
他递给许楠清，然后说道，“你应该还记得吧，这是你爷爷带着你第一次来孤儿院时，院长组织我们一起拍的照，你看你那时笑得多开心？”
许楠清当然记得这张照片，正是因为那次经历她才认识了沈彻，被他阳光温暖的外表蒙骗，才会开始慢慢靠近他。
沈渊的声音带着些凉意，“你甚至对沈彻都能笑得出来，他不过是个私生子，比我还不如，你对他都能高看一眼，却为什么偏偏就讨厌我，为什么？”
他没有歇斯底里，只是平静地质问，许楠清愣了半晌，许久之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那时候……并没有讨厌你，我只是觉得你看着太凶了，有些怕你。”
沈渊闻言脸上露出狂喜，“真的吗，阿喃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并不讨厌我？”
许楠清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有些气恼地看向他。
“所以这就是针对陆氏，让林雪对付我的理由？”
沈渊急了，“我说了，我没有让林雪对付你，那是她……”
许楠清却显然已经不想再听下去，开口打断他。
“我现在不想听你说这些，我只想知道，林雪在哪里？”
沈渊此刻虽然心里还有些憋屈，但是这么多年困扰他的问题到了此刻终于有了答案，还是让他喜出望外的那一种，脸色明显已经好了很多。
他拿出手机，刚要把阿伟发来的那个地址拿给她看，谁知这时候阿伟的电话却打了进来。
他示意许楠清先等等，然后走到一边去接。
等到回来之时，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许楠清见他这样，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