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苏家五位儿郎,甚至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沈小侯爷也在。
一时间那曲水席的名帖,便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而作为曲水席的操办人姚漓,自是跟着水涨船高,多少人为求一帖,许了姚漓不少好处。
而姚漓的荷包,也是肉眼可见的丰厚了起来。
如娘子知道,只说嫁妆里有几件铺子亏损,让姚漓拿些银钱救急。
姚漓却是嗤鼻,转身给自己置办了一身最贵的裙衫首饰。
那日在望月楼里,苏家五郎给姚清买了好些贵重的首饰,届时姚清定是将自己装扮起来,若是自己的穿戴不如她,日后又如何混迹于都城贵女的圈子里。
原本自己囊中羞涩,如娘子又将私库的钥匙捂的紧紧的,自己这才向淑嫔建议,拦下承办一应事物。
这才有了些银钱置办衣衫,眼下见如娘子不肯掏钱不说,还妄想自己去填她那些铺子的无底洞,呵,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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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曲水宴这天,淑嫔宫中,宛若百花齐放。
都城里凡是说得上名字的贵女才子,皆聚于此。
姚漓存了私心,和淑嫔建议说不如撤了格挡。
今日只辩论学识,才子才女们聚在一起,岂不是佳话。
眼下一群人或站在阁楼里,或围在水岸边,高谈阔论,好不热闹。
姚漓这时正陪在安乐郡主身旁。
安乐郡主,乃是当今圣上的亲侄女。
父亲是圣上的亲兄弟,咏亲王。
自幼娇生惯养,衬的那性子也是蛮横骄纵。眼睛长在了头顶上,谁都看不起。
就连那时常相伴在旁的姚漓,都不见得会有好脸色。
眼下正不耐烦的发着脾气:“怎么乱糟糟的一团,看着心烦。”
可姚漓丝毫不介意,今日特地将场面搞大,为的便是“借刀杀人”。
而那刀,便是安乐郡主了。
姚漓心中恨恨:姚清,你有兄长撑腰又如何,便算是苏家五个儿郎都来了,在天潢贵胄的郡主面前,又能如何?今日便别想好好回去了。
正盘算着,便宫女来传:姚清来了。
姚漓正了正自己头上新买的琉璃簪,暗暗理了理衣裙,顺着宫女指着的方向看过去。
却见,那入口处高谈阔论的声音,都消了下去。
一袭月白莲纹锦裙,只腰间配了一枚羊脂白玉,不施粉黛,却眉目如画,那满头乌丝挽成了飞云髻,除了一只簪子,再无其他。
可那簪子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连着垂下的流苏都晶莹剔透,好不华贵。
便是这华贵的琉璃簪,配着不施粉黛的姚清,越衬的她冰清玉洁,倾国倾城。
人群中已有眼尖的认出来:“那是留仙簪!”
继而又是一阵惊呼。
而那个自称留仙簪在自己母亲手里的姚漓,像是被隔空打脸一般。
姚漓神色不济,可那安乐郡主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自然是一眼认出了姚清头上那支留仙簪,想当初她和父王讨要了许久,父王都不肯去找皇伯父去将那留仙簪要了来。
后来听说望月楼也有支好的,连忙又去问,却不想被人早早订了去。
眼看着都城贵女头上,皆是簪着琉璃钗。
她都不曾戴过。
只在她心里,身为郡主,要戴便要是最好的。
而那支最好的,眼下便在姚清头上。
安乐郡主心中恼怒,只因隔着太远。
姚清一行人被拥簇着,而她身后,亦是有苏家五个儿郎相配,一眼望去,俊男美人,好不养眼。
身为郡主,眼巴巴的跑过去找麻烦,自是掉身价了些。
安乐也不好过去找茬,只一双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姚清。
姚漓看出来安乐郡主的 不满,心下思量了几分,唤来身边的宫女,叮嘱了几句。
只见那宫女弯弯绕绕的走到姚清面前:“郡主请姚姑娘过去说话。”
苏家几个儿郎作势要跟上,却被宫女拦住了去路:“郡主只让姚姑娘一人前往。”竟是连带着身边的许茹都拦住了。
意图如此明显,几个人心中自是有数。
姚清跟着宫女过去了。苏行对着苏家二郎耳语几声,苏家二郎便匆匆离去。
姚清这边跟着宫女走过去,却没想宫女讲她带到日头最盛的地方,随即道:“郡主让姚姑娘在此稍等片刻,等郡主与那边的贵女说完话便来。”
姚清看着不远处的凉亭里正悠闲喝茶的安乐郡主,笑着说好。
话毕便真的站在那里等。
眼见着日头越来越大,虽然不算多晒人,可总归是闷热的。
可姚清却丝毫没有被晾在那里的冷待模样,拨弄着一旁的花草,宛如一幅美人画般。
安乐郡主越看越恼,愤怒起身走了过去。
“你头上的簪子哪里来的!”
姚清如实答道:“父亲送的。”
“你可知那是留仙簪?”
“知道。”
“你!!”安乐郡主确实知道是丞相拿了这留仙簪,姚清此言并无虚假,随即又改了话头:“你还有脸来?”
“我如何不能来?”
“这可是宫宴!”
姚清慢慢悠悠的从袖中掏出一张烫金名帖:“是淑嫔娘娘发来帖子唤我来的。”
“唤你来,你便来了?”
“依郡主之间,应当如何?”
“滚出去,别脏了本郡主的眼。”
姚清正要还击,便听一旁传来一道懒洋洋的男声:“哦?我才刚来,就要撵人了?”
众人看去,敢在此处公然呛声郡主的人,不是沈小侯爷是谁。
可那安乐郡主却犹如突然转了性子一般,红着脸扭捏道:“沈哥哥。。。你来啦。”
那变脸之速,只叫姚清都佩服万分。
沈为确实满脸的不为所动一般:“听说,郡主要撵人?”
“没有没有,那不是对沈哥哥说的。”安乐郡主连连摆手,在心上人面前,到底不好失了端庄,只皱着眉头盯着姚清,意思颇是明显:你怎么还不走。
姚清却站在那里,很是直白:“是郡主让我在这里等的。”
“我现在不让你等了。”
“为何?”
安乐不耐烦了:“哪有什么为何,我是郡主!你是下臣之女!云泥之别!让你来便来,我让你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