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眼波婉转,举手投足间,俱是道不出的清韵。
“这是哪?我怎会在这?”
女子环顾四周,见自己被几人围在中间。
而脚边,却是一捆绳子。
女子诧异,定睛又仔细辨认了一番:“这是...缚神索?”
“缚神??”池鱼咋舌。
“你神识涣散,若不用缚绳索将你神元捆住,便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救不回你。”锦昭淡淡道。
女子看着眼前的锦昭愣神。
且不说缚绳索乃是天界神器里的佼佼之列,哪怕是许多上仙也是难见一面。
且神器认主,此番神器,竟在此处一个灵气稀薄之处。
自己打量了四周,只眼前的年轻女子给自己的感觉尤为不一般,却仔细观察,那女子容貌身形皆是寻常,甚至半分神力都无。
这样的人,是如何有缚绳索的。
可不等她思量,只见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少年径自拿起了绳索,毫不在意的卷了卷。
那名震仙界的缚绳索就这么如普通的绳子一样随意的搁置在了一旁,却不见半分反抗。
“你既然醒了,那便回去吧。”锦昭拿起一旁的话本子,作势起身去后院。
看话本子这事,还是得躺在吊床上才最舒服。
那女子却是迷茫:“回去?回去哪里?”
锦昭顿住脚步:“自是回你该回的地方。”
“该回的地方...”女子低声重复了一句,突然抬起头:“你知道我是谁?”
虽是疑问,语气里却是笃定。
“不姜神女,执掌焰火一界,每万年修成一人。”锦昭顿了顿:“据说神女修成,需历七情六欲之劫,修不悲不喜,无情无爱之身方可得道。你...是卡在最后一劫了?”
不姜原本还带着狐疑,眼下听完锦昭一席话,更是断定,眼前看似寻常的女子,定不是等闲之辈。
不姜一族随天帝征战四方,自仙魔大战尘埃落定之后,便镇守焰火一界,极少现世。
而自己当初,因为仙魔大战一事耽搁了修行,只这千年之里,得以不断轮回历劫。
可自己此次历练不当,伤了本元,又遮掩了模样,哪怕是寻常仙子,都不能看透自己的本体。
而眼前的寻常女子,一眼看出不说,竟能道出不姜一族如此隐晦之事。
不姜正了正神色,极为尊敬的与锦昭行礼:“不姜愚钝,还请姑娘指条明路。”
锦昭看着眼下元神尚未归拢,甚至还在涣散之中的不姜,又想起之前听说的,近几百年以来,焰火一界似是内乱不止。
一时间,倒也能知道原因了。
锦昭放下了话本子,又坐了回去,很是平常的受了不姜那一礼,继而问道:“你最后历的,是哪一劫?”
不姜噎了噎,半晌才出声:“情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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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姜历劫的最后一世,是相府嫡女---姚清。
在外人眼里,姚清有着让京都女子都羡慕的家世。
父亲姚垣是圣上亲信,从龙之功,又有大才在身,圣上继位之后,又万分倚重,一路官至宰相。
母亲苏浣是文学大家之女,才名远播,与父亲青梅竹马,自幼时定亲,夫妻恩爱,连圣上都曾夸赞过二人伉俪情深。
后来有了姚清,更是视作掌上明珠。
姚垣并不沉迷女色,是以后院里,只苏浣一人,很是清净。
原本一家三口,恩爱和睦,更是被都城之中传做佳话。
可不想,在一次苏浣去寺庙进香之途,遇到了山贼。
一行女眷,被悉数关押了起来,一天一夜之后,才被救回。
苏浣受惊,到家之后便病倒不起,还好得以姚垣悉心照料,将养了许久才有好转。
却不想都城之中,谣言四起。
只说那丞相夫人,早已被那山贼侵辱了去,自是没脸见人,这才躲在家里避不见客。
更有甚者,还说是丞相夫人,怀了山贼的孩子,丞相震怒,一碗堕胎药灌了下去,这才将那孽种打了去。
闲言碎语断断续续传到了姚垣的耳朵里,意料之中的震怒,随即派人清查谣言来源,揪出了许多造谣之人,这才平息。
苏浣原本被姚垣保护的很好,那些污秽的话语,自是听不到的。
却因为姚垣有公差在身,需得去外地半月。
临行见千叮咛万嘱咐,身子还未好全,切勿出去了。
甚至留了贴身随从,务必保护好,不能让苏浣再受刺激。
却没想,还是出了差错。
姚垣走后,宫里的淑妃办了一场宫宴,而作为丞相夫人的苏浣,亦然也在受邀之列
淑妃受宠,亦有协理六宫之权,连皇后都要让她三分,既是发了宫帖,断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原本姚垣临走前还关照过,任何人相邀,哪怕是宫里,都不必理会,只说身子不好罢了。
可苏浣觉得,丈夫位高权重,若是自己这番拒了邀请,少不得被人背后妄议,于丈夫官道不利,想着自己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便欣然前往。
宫宴之上,周边官眷见了她,神色皆是有异。
连着淑妃,见苏浣脸色尚好,都捂唇娇笑两声:“都说宰相肚里能撑船,原来着宰相妇人,也是如此大度。”
苏浣不解,却也没有多问,只端庄的坐在那里,让人挑不出错处。
期间被人不小心弄脏了衣裙,去偏殿换洗之时,听到了几个小宫女窃窃私语的议论。
“被山贼毁了清白,还配做宰相夫人之位。”
“不是说还怀了孩子,还有脸来参加宫宴。”
“外面都传开了,说被山贼侵辱了一天一夜呢。”
“就是,整个京都谁人不知,宰相夫人现如今是只破鞋呢。”
“可不嘛,满朝文武,都在嘲笑宰相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为表大度,不肯休妻呢。”
“哪是宰相大度,分明是她母家施压,逼迫宰相不能休妻罢了。”
。。。
那晚,苏浣不知自己是如何走出的宫门。
一时间,那些官眷脸上的异色,往常总凑在自己身边的官妇,眼下避自己如蛇蝎一般。
还有那上位的淑妃,似笑非笑的关切。
一时间,仿佛都能说的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