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娘你消消气。”宋长玉察觉到爹的眼神跟刀子似的甩过来,立马老实了,赶紧哄他娘。
“你平日里少气我,听话乖乖的说一门亲事,娘就能多活几年。”宋英娘深吸一口气道。
“是,娘你做主就好,不过不能找太丑的,我喜欢漂亮的。”宋长玉一本正经的强调。
“一边去,在你娘面前也油嘴滑舌的,越来越不像话,还不快去看看你奶那边怎样了,没事就赶紧扶她老人家回来吃饭。”叶孝元平时很少吼孩子,六郎是个例外。
看小儿子出去了,宋英娘又叹气道:“大郎的婚事已经订下,可是二三四郎还在黔地边关,一个个年纪都不小了,我相看好了姑娘也没法直接去提亲,这一直拖下去可不行,到时候都要成老光棍了。”
时下其实父母可以直接做主定下婚事,不过宋英娘不想太武断,儿媳妇娶回来是和儿子们过日子,又不是跟她过一辈子,她多喜欢都没用,还是得让儿子们先看过,中意才行。
宋长乐却是“噗哧”一声笑出来,“娘你说的太夸张了,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强壮青年,哪里就老了?”
放在现代二十出头才刚大学毕业走出社会,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三十岁也不算老,她家哥哥们主要都是双胞胎,年纪相差不大,说亲也挤的紧。
一个个又是事业心强的,脑子里装的都是怎样赚钱或打仗,就是没去想姑娘,可不就拖到年纪大了些?
不过哥哥们长得都是一表人才,叶家又不缺娶媳妇的钱,倒是没啥好担心的,反正宋长乐不担心。
宋英娘语气幽幽道:“农家人十五岁就能成亲,像你几位哥哥这样的年纪孩子都快十岁,能顶半个壮劳力了,你说他们是不是老了?”
非要这么比的话,那哥哥们确实年纪不小了,宋长乐也知道她是用现代人的思想去看问题,所以不觉得有问题,但对纯古人宋英娘来说这问题可大了。
方将军府。
此时方瑜跪在正院中央不服气的梗着脖子,想哭被她爹瞪着不敢哭出声来,方家的子女不允许哭哭啼啼婆婆妈妈的,她爹听到哭声就心烦,暴脾气一起来就会打人。
这府上也就方夫人偶尔能嘤嘤嘤,其他人是不允许嘤出声的。
“你还敢跟老夫犟,武将与文官不合,你与户部尚书的闺女斗气也就罢了,谁让你去招惹英勇候府的千金,那可是太子放在心尖上的人,老子都不敢随意得罪,你倒是比老资胆子还肥。”方将军声如洪钟,训起人来气势十足,就跟训练自己的士兵一般。
方瑜扁了扁嘴,眼泪哗啦啦的流委屈的不行,“爹,我的丫鬟被暗器打中现在还昏迷不醒,女儿也被打了几巴掌,吃亏的是女儿啊,那个什么准太子妃我可没去招惹,是她自己跳出来要为左蝶出头,我压根不认识她,是她不讲道理,上来就打我……”
“打你也是白打,你敢打回去试试?太子能把你直接砍了,”方将军头疼的捏了下额头,汗颜道,“何况你也无力反抗,你哪里是太子妃的对手?”
方将军的几个女儿中,方瑜是大姐,武功也是最好的,她两个妹妹都打不过她,以前方将军还挺看重大闺女,没想到走出去只能欺负不会功夫的弱质女流,连太子妃那样娇滴滴的小姑娘都打不过,太丢脸了。
“爹难道这次的事就这么算了?”方瑜尤自不甘心。
方将军虎目一瞪,“不然你还想怎么着?别说这事是你带头挑事的,本就是你不对,就算你有理,对上太子你也只能吃哑巴亏,这件事你少给我再添乱,告诉你太子可不是你那几个平庸的哥哥,也不是你那无能的未婚夫。
太子能耐大着呢,有的是手段和计谋,岂是随意能惹的,你老子我都不敢得罪太子,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岂不是凑上去找死?保不齐连整个方家都要被你带累,不想被抄家流放,砍头灭族你以后最好收敛性子,别再给我惹事。”
方将军虽然对子女疏于管教,但他是真的有脑子的人,不是只会用蛮力,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武夫,若是没有谋略又怎么能做到三品正将军。
方瑜虽然行事莽撞,心胸狭小爱嫉妒,可也不是完全没脑子的,至少她知道爹是不会坑她的,方家有今天都是她爹的功劳,虽说方家是武将世家,但祖上几代人的官职都不高。
从未高过四品,到了她爹这里才打破这个僵局,官至三品将军,若是皇帝对方家看重,就该封候拜爵了。
但是现在得罪了太子心尖上的人,就等于得罪了太子妃,方瑜脸色发白,不敢深想哆嗦着说:“爹,那现在该怎么办?我也不知道会那么倒霉,谁知道准太子妃当时也在福记布庄?”
“左尚书的嫡幼女与英勇候府的长子订亲,太子妃是左家姑娘的小姑子,两个人相约一起出街不是很正常,以后做事多动动脑子,别总给老子在外面拉仇恨,你若再不知收敛,我就把你绑到北疆去打仗。”方将军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是真的可能会这么做。
“女儿不敢了,爹饶过女儿这一次吧,爹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方瑜一想到被抓去军营和一群糙汉住在营帐,还要一起抢饭吃,连洗漱都成问题,冲锋陷阵的时候甚至可能丢掉性命,全身陡然一哆嗦,太可怕了,她才不要去北疆过苦日子。
“那就明日备份大礼送去英勇候府,亲自给宋姑娘赔礼道歉,完了再去左府给左三姑娘赔礼道歉,注意你的态度,诚意要足,否则大礼送出去了也白搭,你若是不能把这事给处理漂亮了,老子马上送你去北疆。”方将军放完狠话便甩袖回了房。
翌日,宋长乐还在睡懒觉,立春踩着碎步来到床前,踌躇片刻开始小声喊她,“小姐你醒醒,有客人来了,说是要见您。”
宋长乐被子往头上一蒙,转个身继续睡,大冷天的爱谁谁谁,不见。
立春声音低低的解释:“小姐,昨日那个嚣张跋扈欺负左姑娘的方瑜,今日带着厚礼一大早等在前院,说是来给小姐赔罪的,我原是不想告诉你的,可人家直接跪在那了,候爷和夫人看着心慌,便差人过来催你起床。”
豉起的一团被子里还是没动静,半晌才有一个懒洋洋带着睡意的模糊嗓音传出来,“负荆请罪来了吗?”
“倒是没那么郑重,就是带了重礼来的,人一直跪着等呢。”立春继续小声回话。
“她得罪的人又不是我,跟我道歉算什么?她应该去尚书府和左姑娘道歉才对。”宋长乐终于探出鸡窝般的脑袋,不太情愿的慢吞吞坐起来,身上还裹着棉被不肯离开床榻。
“方瑜一来就说清楚了,她说先给您请罪,等你消气了,她再去尚书府给左姑娘赔礼道歉。”立春说完,给立秋立冬递了个眼神,示意她们赶紧把水端进来给小姐洗漱。
宋长乐呆愣了一会儿,突然裂嘴一笑,“方家这是迫于太子的压力,不得不放低姿态前来赔礼道歉,看来这次我又沾了阿昭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