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夜里,宋长乐睡的不太踏实,一会儿梦见商瑞来找她,让她保住白玉儿的命,替他把孩子生下来,一会儿又梦见白玉儿被她爹送给老男人作贱,白玉儿满脸是血的向她求救。
翌日起床时,脑袋都是懵的,眼底青色很重,宋长乐整个人无精打彩的。
商昭心疼的眉头都打结了,“怎么了这是,做噩梦了?梦都是假的,别怕。”
“我也不是害怕,就是脑子没休息好,难受,还有点想吐,没胃口,不想吃早食。”宋长乐看商昭过来,一把搂住他的腰,闷声撒娇。
“吃点清粥,我让人端上来,多少吃点垫肚子。”商昭摸了摸她的发顶,出声吩咐立春去准备早食。
“哎,我亲手做,小姐吃惯了我的手艺,就不拿客栈的吃食了。”立春应了声,立马转身下楼。
宋长乐安静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嘟囔道:“快派人去买几个纸扎的侍女和护卫,还要买几个比较漂亮的女纸人,等会儿一起烧给商瑞,让他在下面能过的好一点,给那个白玉儿也烧点纸钱吧,那也是个可怜人。”
“这俩死人昨晚上来梦里吓唬你了?”商昭不悦的蹙眉,“那还烧什么纸,请个道士来作法驱鬼才是。”
宋长乐轻轻捶了他一下,咕哝道,“请道士做什么,我和他们无怨无仇的,还是烧纸吧,是我觉得这俩人可怜,又年纪轻轻死了,夜里难免多想,想的多就容易做梦,无妨,我吃点东西,晚点补个觉就行。”
护卫领了命立马去纸扎店买了一堆阎王殿用的上的好东西,花了五两银子,要啥有啥,全烧下去了。
商瑞的骨骸用一个小罐子装着,再放进一个木匣子里,没有带进客栈,而是放马车上。
午时,宋长乐补觉刚醒来,正躺在榻上发呆,就听见立春在和谁说话,来人似乎在哭,立春在安慰。
听了一会儿,宋长乐辨认出对方的声音,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方若,都找到客栈来了,想来定是遇到了难事。
穿戴好后,宋长乐打开房门,果然看到方若红着眼睛抹眼泪,“怎么了这是?”
“小姐你起来啦,方若表小姐来了有小半个时辰了。”立春说。
“进来坐吧,有事该早点喊我,怎么等这么久?”宋长乐侧身让她们进来。
立春扶着方若进去,边走边说:“我原本是想喊你醒来着,可太子不准我们打扰你。”太子发话了,他们做下人的哪敢违抗太子的意思。
待方若坐下,立春转身端了午食进来,还是清粥配小菜,宋长乐让方若一块吃。
两个人都没什么胃口,吃了一小碗便不吃了,宋长乐便让立春把午食撤下。
“你说吧,到底出什么事了?”宋长乐低声询问。
方若哽咽道:“我爹娘昨日托媒人给我找婆家,今个早上就有了消息,说是县城有一位致仕的县令,原配身子骨不好,两个小妾年纪也大了,想再纳个妾,媒婆和我爹娘一提,他们就立马答应了。”
那老县令说会给一百两银子聘礼,还有锦锻两匹,上好的棉布十匹,再送一辆马车,做小妾有这个排场确实体面,可再体面也是个妾。
再说方若有喜欢的人,她是口吞秤砣铁了心要嫁给童朗,死也不会给人当妾的。
“致仕的县令,那得有多老啊,给你当爹都嫌老,都能当爷爷了吧?”宋长乐捏了捏额心,方剑和周岁花真是不顾自家闺女的死活,眼里只有钱。
“呜呜,我不做妾,也不会另嫁他人,我此生非童朗不嫁。”方若斩丁截铁的呜咽出声。
宋长乐微微颔首,搭着立春的手腕起身,“那这就走吧,找你爹娘说理去。”
几人出了房门,正好这时商昭从楼下上来,看到宋长乐快步走过来,把立春和方若挤到一边,霸占了宋长乐身边的位置,轻揽着她的肩。
“七七怎么这么快起来了?吃过午食没有,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好多了,也吃了东西,阿昭咱带上护卫去给方若表姐撑腰吧,方剑两口子又不干人事了。”宋长乐靠在他怀里低声道。
“好,你别急,我陪你去就是。”商昭好脾气的应允。
一盏茶的功夫过后,方府正厅,方剑和周岁花一唱一喝的嚷嚷了许久,死活不肯同意方若和童朗的婚事,只认银子。
宋长乐被吵得脑壳疼,捏了捏眉心道:“让方若和童朗成亲,我会借钱给童朗下聘。”
“借钱娶亲什么的最没出息了,成亲后哪里还有好日子过,还债就能把人磋磨死,我家二丫头这不等于自己借钱娶自己?上赶子倒贴那童家会看重她才有鬼,宋大小姐还是不要再为难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了。”方剑阴阳怪气的反驳。
这歪理一套一套的,竟让人有点无法反驳。
“都说了明年童朗会下场考试,肯定能中,他有真才实学,前途无量,日后还怕不能享福?”这话宋长乐已经强调好几次了,但方剑两口子就是不松口。
商昭冷眼旁观半晌,这会儿耐心告竭,不容置噱的放话,“七七说让方若和童朗成亲,他们就得成亲,你们没资格反对,一介刁民也敢在太子妃面前讨价还价,你们是活腻了,想让孤送你们一程?”
孤?
孤好像是太子的自称,周岁花听不懂,但读过两年书的方剑却是懂的,他吓得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
“你,你是太子?”方剑手指着商昭询问。
“大胆,手指谁呢?手不想要了?”商昭的护卫没有进屋,只有立春跟着宋长乐进来了,看方剑不知礼数指着太子,连忙厉声训斥。
“草民该死,太子饶命。”方剑就是个怂蛋,商昭还没说什么呢,他自己先吓得魂飞魄散。
商昭一脸冰冷的下令,“给你一百五十两银子,你家这个叫方若的闺女就卖给七七了,你们可有异议?”
得知商昭身份后,方剑连屁都不敢再放,在京城时曾在英勇候府门前见过商昭一面,那时他就被商昭吓尿,现下太子的身份一亮出来,他觉着脖子上的脑袋长得都不够结实,就怕下一刻就掉了。
“那老县令除了一百两聘金还有好多聘礼呢,你这一百五十两也太寒酸了,你是太子,将来全天下都是你的,出手也忒小家子气,怎么就不能多给点?”周岁花完全不清楚太子的权利有多大,只想着太子身份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多讹点银子太亏了。
“那你想要多少?”商昭冷冷的扯了下唇角。
“至少要千两以上,我们也不跟你要多,就给个五千两白银吧。”那皇帝老儿赏赐大臣的时候不都是几千几万两白银的赏,五千两都叫少了,周岁花心想。
她也不想想,大臣受封赏都是立了功的,她周岁花算个屁。
商昭神色越发冷淡,他缓了缓看向宋长乐柔声道:“七七,我觉得早上买的那些纸钱很适合这位妇人,想从孤这里拿走五千两白银,不如让她先去跟阎王借条命更快,她这条命顶多值五两。”
“既然她上赶着找死,太子就成全她,砍了她的项上人头呗。”宋长乐有些恶劣的接话。
也不等方剑两口子反应,护卫已经点了两人的穴位,直接将人捆绑起来。
方若吓了一跳,那可是她亲爹娘,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送死,“太子饶命,求您开恩,我愿意卖身,您放过我爹娘吧,刚才多有冒犯,太子要罚就罚民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