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赵枝枝不亏是敢把主子的孩子换掉的女人,即使被吓得面白如纸,差点失禁还在否认自己的罪行。
“我没有,我怎么会做这种丧良心的事,宝珠是夫人亲生的,菜花那样的扫把星怎么可能是金府的小姐,冤枉啊,我真的没有做过换孩子的事。”
宋长乐看出来了,这老虞婆胆子大的很,想让她说实话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去,便直接对她使用了瞳术,这下不说也得说,不但把偷换孩子的事交代了,还把这些年她所做过的所有坏事都倒豆子般全倒了出来。
“……夫人几个孩子都是我奶大的,虽说府中不止我一个奶娘,但我嘴甜会说话,哄的夫人高兴,她对我越来越重视,夫人生小小姐的时候生的很辛苦,大出血,昏迷了两天才醒过来,孩子一直是我带着。
其实我闺女比小小姐大了一个月,我出了月子就回金府,还把孩子也一起带过来,当时府上的人心思都在夫人那边,没人注意我。
我看着自己襁褓中熟睡的闺女,再看看刚出生就白嫩嫩招人喜欢的小小姐,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为何我的孩子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我自己要一辈子给大富人家做下人,伏低做小就罢了,我不甘心我生的每个孩子都像我一样活的那么卑贱。”
于是赵枝枝恶向胆边生,趁金府一团乱的关头把小小姐的衣服脱了,换上她闺女的旧衣服,随后又捎信让吴家富来把小小姐抱回乡下去。
“我那闺女天生是个命好的,是我几个孩子中长得最精致,肤色最白的一个,换上那些上好的面料衣裳,谁也看不出她是我生的,都以为她就是金府的小小姐。
谁知我那男人却是个眼睛毒辣的,居然一眼瞧出来我让他抱回去的不是亲闺女,虽然衣服一样,但襁褓中的婴儿却换了。”
当时吴家富也没太在意是不是把自己的亲闺女换掉了,他眼里只有银子,于是眼珠子一转笑的更猥琐了。
“我说媳妇,你可真是让为夫刮目相看,这胆子真是这个,”吴家富比了个大拇指,“我不管你心里在想啥,也不想多问,不过我最近手头紧,你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赵枝枝狠狠瞪了他一眼,“整天就知道赌,我再能挣也禁不起你这样挥霍,这是五两银子,记住,闭上你的嘴,别乱说话,以后你别来县城,否则我一个铜板都不会再给你。”
所以说吴家富从一开始就知道吴菜花是金府小姐,不是他闺女,媳妇常年不在身边,他身上有几个钱偶尔会去隔壁村找小寡妇,但随着吴菜花渐渐长大,他渐渐对这个养女起了龌龊心思。
赵枝枝当然知道吴家富是什么德形,也知道他想对吴菜花下手,但她没阻止,甚至希望这件事能成,她就是想彻底毁了吴菜花这个隐患。
若不是她的胆子没大到敢杀人,吴菜花早被她弄死了,唉,还是心太软了,当初就应该直接溺死她的。
这些年赵奶娘越发贪婪,仗着老爷夫人的信任,更仗着亲闺女对她天然的亲近,私底下不知昧下多少好处,她偷拿过金夫人的首饰,也偷拿过金宝珠首饰,但一直没人发现……
真相大白。
站在暗处听了全过程的金老爷和金夫人一时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夫妻二人语塞半晌,回过神时,赵枝枝的瞳术也被解了,她正惊恐的捂住自己的嘴,不知刚才为何突然不受控制,把什么都交代了,这要是让人听见,她的宝珠可怎么办?
二郎三郎松了绑着金老爷和金夫人的绳子,二人得了自由立马冲进来质问赵枝枝。
金老爷直接打了一赵枝枝一巴掌,“恶妇,我金家十几年如一日的厚待你,连你的儿女都接到府上安排轻闲的差事,月银比别人要多半两银子,夫人待你如亲人,你怎么敢?”
“老爷夫人,你们怎么会在这儿?”赵枝枝顾不得脸疼,一脸惊慌的看着金老爷和金夫人。
“我们今日要是不在这儿,岂不是要被你这个恶妇蒙蔽一辈子,说,我亲闺女现在人在哪?”金老爷怒意滔天,他现在只想快点把亲闺女找回来。
金夫人站在一旁却魂不守舍的,看着赵枝枝的眼神带着怨恨,但眼眸里又掠过一丝复杂,她心里太乱了,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反应。
“夫人,是老奴鬼迷心窍一时糊涂做错了事,这件事和宝珠没关系,她当时还是个小婴儿什么也不知道,她是真心把您当亲娘看待的,都是老奴的错,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千万不要迁怒宝珠啊。”
是啊,金夫人就是在纠结这个,虽然她很愤怒赵枝枝调换了孩子,但宝珠是她看着长大的,真心实意疼爱了十几年的闺女,这突然说最宠爱的闺女不是她亲生的,她真的无法接受。
金老爷脸色阴沉,他虽然也疼爱金宝珠,但男人和女人的想法到底是有差别的,他更在意自己的血脉,既然金宝珠不是他亲生的,那就该把冒牌货赶出去,把亲闺女接回来。
金老爷是生意人,一向精明,他现下已经明白之前把他们夫妻绑架来的那些人是为了什么,就是要把赵奶娘当年所做的恶事揭发,让那个被调换的可怜孩子能重回金府。
此时躲在角落里的吴菜花已经呆若木鸡,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身世有异,原来她不是扫把星,也不是衰神附体,更不是不配享福,是有人偷了她的人生。
她所谓的亲娘,就是始作俑者,对方不仅偷走了她的身份,还要日日折磨她,让她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还想让吴家富糟蹋她。
吴菜花自懂事起就被吴家人种种打骂言语污辱,愣是把她养成怯懦胆小的性子,她从来不敢反抗,甚至不敢多问,她一日复一日麻木的活着,像块木头,像个泥人一样毫无意义的活着。
如今知道了一切,她像只困兽般张大嘴嚎出声,“啊……”
就像是要把多年来压抑在心中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通通发泄出来,她太疼了,从小到大身上都没一处是好的,到处都是伤,心里疼,身上更疼。
“怎么可以这样,你把你的女儿送进金府享福就算了,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为什么?你和你男人还有你的儿子女儿都来磋磨我,怎么能这么坏?”
这应该是吴菜花一生中第一次爆发,她平时很少说话,此刻即使愤怒到了极点,质问时却言词匮乏,只是反复的问为什么,却骂不出多难听的话。
赵枝枝缩在一边,没敢说:她不敢杀人,所以留着小贱人的命,但又希望她去死,她不死,事情终究有败露的一天,他们一家人打骂她,不把她当人看,就是希望她受不了自杀,可这贱人忒能忍耐,就是不去死。
小时候明明经常好几顿不给她饭吃,想饿死她,但她饿的奄奄奄一息,三岁都还在地上爬,骨头太软站不起来没法走路,但她就是没死,硬是挨过来了,真真是命硬的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