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一起,儒林街又安静了下来。在阴凉里打牌的老头们渐渐消失了,呼朋引伴、上蹿下跳的小孩也准备开学了。
周玉荣特意来找谢冲,非要给他一个红包。一番拉扯之后,谢冲只能收下。“周爷爷,去年我给您添了很多麻烦,我本来就过意不去……”
“嗐!不麻烦!我和我老婆子都喜欢你,巴不得你多住几天。”
“我还说,今年暑假去您那里学武术,结果我家里搞装修,我没去成……”
“我理解。这些小事,做不到也没什么,没有人会怪你。”
周玉荣咳嗽了几声,问道:“你去北大读什么专业来着?”
“国际关系。”
“哦,那以后要当外交官?”
“那得很出色才行。”谢冲说道:“我朝着那个方向努力。”
“你可以的。模样周正,成绩又好,能代表咱们国家的形象。我要是领导,我就愿意选你这样的年轻人。”
“周爷爷,您过奖了……”
“上了大学,好好学习,千万别偷懒。我看周围这些小孩,汪家姐弟俩,还有我家老大和老二,他们假期都很忙。二十出头是最好的年纪,学什么都快,时间也宽裕。要是过了这个阶段,以后再学就不容易了。”
谢冲乖巧地点头:“我知道了,周爷爷,我一定会珍惜时间的。”
“好,好。”周玉荣又咳了几声:“又送走一个大学生,我高兴。”
这些年来,玉荣集团资助了很多家境困难的学生,给他们的人生带去了很多希望。人们都说周玉荣的心里很大,装满了来城的老老少少,他修建养老院,资助学生,他还很关心玉荣集团的员工。
谢庆收给他开了几年车,他说,玉荣集团离职率非常低,哪怕是做保洁的、看大门的,都不愿意离开企业。谢庆收离职的时候,别人都说他傻,在来城很难找到更好的工作单位了。但周玉荣却对他的离开表示了极大的尊重和理解,他说,年轻人有抱负,不安于现状,值得鼓励。
再过两年,周玉荣就要九十岁了,他经常说,哪怕就在睡梦中走了,他也不觉得遗憾了。但是谢冲不希望他走,他希望周爷爷长长久久地活着,他希望每年暑假,都能看到周爷爷在阴凉里打牌下象棋的身影。
谢冲每天都要去自家新房帮忙,临近开学,妈妈带着他采买各种东西,生怕去了北京买不到。爸爸总是笑话她,但是也理解她。他们一家三口早就约好了,趁着送谢冲上学,他们一家要去北京旅游。人到中年了,他们一次都没有去过首都。
而且,在规划这次旅游时,他们自然而然地把谢靖给算了进去。谢靖也该增长见识,只要不耽误开学就行。
谢靖一蹦三尺高:“太棒啦!我终于能出远门啦!”
“去北京要在火车上晃荡十五六个小时呢。”谢冲笑道:“你有可能是来城首富,只要你愿意,你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别跟着我们受罪。”
“那没意思!只有跟家人一起出去玩才有意思,一个人那叫瞎转悠。”
谢冲微微感动。.81zw.??m
谢冲每天都在收拾行李。想到一个学期的时间家里只剩下自己,谢靖便忍不住惆怅。谢冲细细叮嘱:“爷爷奶奶就交给你了,要是他俩有什么事,你要第一时间跟我汇报。”
“收到,长官!”
“还有,要是爸妈吵架了,事业不顺利了,你也要告诉我。”
“收到,长官!”
谢冲仰起头,想了想,说道:“要是你姐不开心了,那就有可能是受欺负了,你也要告诉我。你姐是个好脾气,只会冲我发火。前段时间被人关到厕所里面了,她都不打算追究。”
“收到,长官!”谢靖心里痒痒,说道:“那,胡宝珠的消息要不要告诉你?”
谢冲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谢靖便急忙讨饶:“我就是随便问问,你就当没听到。”
胡宝珠片约不断,经常参加采访。谢冲偶尔会在娱乐频道看到她的身影,镜头里的她漂亮得无懈可击,可是一说话就露馅。
她刚拍完一部根据史实改编的电影,她饰演一位命途多舛的少女,主持人问道:“你觉得演历史人物和现代人物有什么不同?”
胡宝珠张口就来:“拍古装戏太累啦,要凌晨起床做造型,穿的衣服也多,行动很不方便。”
主持人又问:“你想对你饰演的角色说什么呢?”
“没什么想说的。”胡宝珠明朗地说道:“我就是她,她就是我。”
谢冲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忍无可忍地换了台。转念一想,胡宝珠虽然说得肤浅,但是没说错。是他对她的期待值过高,希望她会说出更有水准的话。
还有一次,谢冲也是“无意间”在电视上看到了胡宝珠,她在玩一个游戏,主持人让她说出三个国家的首都,首都的字数是两个字,胡宝珠只说了一个“北京”,就卡壳了。
这次谢冲尴尬地脚趾抠地,又换了台。
他一直希望胡宝珠多读书,不要忘记考电影学院的梦想,但是她沉浸在“年少成名”的快感中,早就把他的期待抛到脑后了。
她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或许很快就会把谢冲给忘掉。一想到这些,谢冲不免有些失落。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趁早断了念想,对谁都好。
“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胡宝珠了。”谢冲冷冷地说道:“我很久都没跟她联系过了。”
“哦……知道了。”
谢冲把几本画册塞进行李箱的最下面,用衣物盖得严严实实。谢靖好奇地凑了过来:“哥,那是你收藏的杂志?”
“嗯。”
“给我看看。”
“不给。”谢冲硬生生拒绝了他:“少儿不宜。”
“我看过。”谢靖在炕上跳着高,大声说道:“她们穿的衣服很少,上面还有日本字!”
……
谢冲利落地捂住了弟弟的嘴,生怕爷爷奶奶听到他的嚷嚷。谢靖顺利地从哥哥手里敲诈了十块钱,谢冲恨得咬牙切齿:“亿万富翁还惦记着我那点儿钱,你真是看得起我啊!”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