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夜幕降临。
缇画宫内,一女子端坐在铜镜前梳妆,点绛唇描柳眉。着一袭月牙绣衫罗裙,外披白色纱衣。墨玉般的青丝简单的挽了个发髻,几颗珍珠钗子随意点缀发间,素净淡雅的打扮多了几分出尘气质。
她拢了拢头发起身来到窗前,向院子里张望:“是时候了。”
说完便急急出了卧房,身形麻利迅速翻过宫墙,脚尖稳稳着地。
安全落地后,弯腰掸起了身上灰尘,忽然眼前出现一双墨色长靴,她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芍药停住手里动作没去看他,低着头抬脚越过那双长靴,迈着碎步想要逃离。
未走几步,只觉身后一紧被人抓住了衣摆,再是动弹不得。cascoo.net
她缩了缩脖子暗骂一声:见鬼,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躲是躲不掉了,芍药咬咬牙颤巍巍的回头一张病态的脸映入眼帘,果然是他没错了。
她强作淡定笑着打起招呼:“哎呀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刺客大哥啊,好久不见嘿嘿嘿。”
“不知刺客大哥这次进宫又要来杀谁啊?”嘴上客套寒暄手下一刻没有闲着,悄悄用力想要拽回衣裙。
一系列的小动作自然瞒不住凌知风,察觉到她的意图,手上暗暗加了几分力道:“小骗子总算让我逮到你了。”
“小骗子?”芍药听闻松开了手不再反抗,双手叉腰对着他指指点点:“以前喊小偷就算了,我偷果子了我认。这小骗子我可不承认啊,再说我骗你什么了?”
做过的事,你怎么说都行。没有的事,她可不认。
听完,凌知风黑着一张脸把手里拎的几大包东西统统丢到她的怀里:“这是赔你的干果蜜饯。”
“啊?哦……差点忘了。难为刺客大哥还记得。”
芍药看着一包包零嘴笑出了声,嘿嘿等下和小太监赏月的吃食这不就有了嘛!
等等,好像哪里不对。
他喊自己小骗子,不会就是指让他赔蜜饯的事吧?
不是吧不是吧,这蜜饯干果明明是他自己要赔的啊。甚至还信誓旦旦的说要把银两首饰一起都赔给她,现在想想幸好当时被她给拒绝了。
难不成刺客大哥买完东西后,心疼银子想把钱给要回去?
好像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他这得了重病还得出来刺杀赚钱,想必家里一定很是贫穷。
想到这里,芍药忍着心疼掏出几两碎银:“买蜜饯干果的钱还你,以后不许再喊我小骗子。”
她的一番操作,一下子给凌知风整不会了,挑眉:“你觉得我差这几两银子?”
区区几两银子就想博得他的原谅,真是痴人说梦。
几两银子怎么了,几两银子就不是钱了吗!芍药咬牙又从钱袋里掏出一张银票,向前递了递:“这些总够了吧?”
男子摇摇头,讥笑:“真是愚蠢。”
“哎哎哎,你怎么还骂人呢?”芍药气呼呼的指着他的鼻子:“不就是吃你点蜜饯吗,多少钱我给你不成吗。张口闭口小骗子说我蠢,你能不能有点礼貌?”
凌知风抓住了话里的重点,皱着眉头说道:“你以为我是在问你要干果蜜饯的钱?”
她开口反问:“不然嘞?我给你钱干什么。难不成你以为是买东西的跑腿费吗?”
这女人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凌知风感觉智商受到了侮辱,当初竟然被这样一个又蠢又笨的女人耍的团团转。简直是他人生中的一大污点!
“区区蜜饯值几个钱,本王……咳咳咳我不差银子。”一时着急差点说漏了嘴。缓了缓说道:“我查过了,你跟本就不是圣宸宫的人,为何要撒谎?”
这么快就被他发现了?芍药支支吾吾半天,灵机一动:“其实…其实我是德妃娘娘宫里的。”
反正她不会说自己是贵妃身边的就对了,至于为什么要说是德妃,是因为德妃娘娘娇生惯养凶的很,总是打骂下人口碑不好。
刺客大哥要是真寻到了德妃那儿,让德妃受点惊吓吃些苦头好像也不错。
凌知风自然不信:“事到如今还不说实话?”
“哎呀,被刺客大哥识破了呢,看样子只好说实话了。”
她换上一副悲戚神情道:“其实啊,我是德妃宫里负责倒夜香的宫女。身份太过低贱,干的活太肮脏了些,就没好意思说出口,这才骗了你。”
“编,继续编。”要不是亲眼看见她从缇画宫里翻出来,说不定就信了。
“我就是一个倒屎尿的小宫女你怎么就不信呢。”芍药说完向他跟前凑了过去,拉着衣袖:“要不你闻闻?”
怎会有女子把屎尿二字挂在嘴边,真是有伤风化。
眼看她要把胳膊伸了过来,凌知风嫌弃的后退了几步,保持一个安全距离:“不用了,我信你。”
她是从贵妃宫里爬出来的,不管是不是倒夜香的小宫女,反正知道她在哪宫里做事就好办了。起码以后找起来方便多了。
见他满脸嫌弃的样子,芍药暗自窃喜幸灾乐祸的说道:“那这蜜饯你还要吗?”
“拿去吃吧,本就是给你买的。”他离的很远,生怕身上沾染上什么难闻的味道。
“真的不闻闻吗?”芍药故意使坏向前几步:“不闻我可走了?”
凌知风迅速朝她摆手:“东西已经交给你了,没什么事情了快些回去吧。”
她抱紧了怀中的东西,展齿一笑:“好勒,那刺客大哥再见。”
“改日我给你带些香料过来吧,用香料泡澡洗衣服,应该会遮盖那些味道。”他可不能让这小骗子熏着自己。
还想着来呢?真把皇宫当你家了。
大哥你是刺客啊,去干点杀人放火的事不好嘛,还能提升提升口碑,扩展点业务啥的。多挣点钱不比这儿香?
芍药故作难过的开口,准备上演一出苦情大戏把他劝退:“唉……我就知道,一个倒屎尿的宫女没有人会不嫌弃……”
“我没有嫌弃……”不等他说完,芍药张口将他要说的话打断,望着离自己足足有五米远的男子说道:“口口声声说不嫌弃,那你捂着鼻子做什么?都站那么远了还怕我熏着你?”
凌知风尴尬的咳了几声:“我这是怕把病气过给你。”
她憋憋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说的好听,以前也没见你这么讲究。”
被她呛了几句,凌知风心一横拿掉鼻下的帕子,大步流星的朝她走了过去。
来到芍药跟前站定,大手一挥抓住她的衣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不就是屎尿味吗,我闻还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