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出去,年年扯谎攀关系的宫人,他见得多了。
“你…不可理喻!”芍药万万没想到,虞卿卿的名讳还有不好使的时候。
一个熟悉的声音钻进耳朵:“芍药姐姐,娘娘特地派我前来提醒,让你早去早回。”
芍药惊喜回头,语气按捺不住的喜悦:“小太监?!”
侍卫听闻李十安的话语,急忙起身一脸谄媚:“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芍药姑娘。都怪我眼拙,刚才的话您别往心里去。”
芍药这个名讳,在这满宫谁不知道,那可是贵妃娘娘跟前的红人,谁敢得罪。
“那我们现在能走了吗?”她拿出十两银子放到了桌上。
侍卫连连点头:“能走能走,这银钱就免了,您拿回去。”他说着把银两拿起双手奉上。
芍药没有接下的意思,缓缓开口:“你们也辛苦一天了,这银子你们就拿去买点茶水喝吧。”
“那我就替兄弟们,多谢芍药姑娘了。”侍卫收好银两,就去搜查别人去了。
芍药许久未见他了,不免话多起来:“小太监你怎会在此?,看我问的什么话,来这儿的肯定是等着出去探亲了。”
他张了张唇,淡淡开口:“不是探亲,只是恰巧路过罢了。”
“幸亏你刚才替我解围,谢谢啦!”芍药展齿笑的明媚。
“举手之劳,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李十安说的淡然,实则心里有点点雀跃。
她的脸上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我没记错的话,你刚才是不是叫的我芍药姐姐~”
李十安躲开她的视线,不自然的开口:“情非得已。”
她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缇画宫里的人自然要喊她一声姐姐的。但这声芍药姐姐从他口中听到,别有意味。
“我不能白白占你便宜呀。”她上前几步,踮起脚尖在他耳边轻语:“对不对十安哥哥~”
这一声十安哥哥,听得李十安心尖一颤,似有小鹿乱撞。
“嘻嘻嘻走了,阿柳还在等我。”芍药颔首笑的开心,趁着他愣神功夫,撩完就逃离。
李十安傻傻的站在原地,心底似有什么在悄悄萌芽。
“芍药姐姐怎的这么开心啊?”阿柳看她满面春风的模样便猜测,肯定是和那位小公公有关。
芍药接过她身上的包袱,语气轻快:“不告诉你,秘密嘿嘿。”
阿柳努努嘴:“不说我也知道。”
“徐阿柳,你家人来看你了。”门口侍卫点到她们的名字。
“哎,来了来了。”阿柳急忙应道。
她和芍药赶紧把地上的包袱全部背在身上,急急忙忙一起出了宫门。
“柳柳啊,这里!”不远处一个身穿粗衣的妇人朝她招人。
阿柳快步跑到她的跟前:“阿娘,爹爹呢?”
“累了吧,拿这么多东西。”妇人抬手她擦了汗,指着一旁的茶水铺子:“你爹腿脚不好,等了会说是腿疼,在那里坐着呢。你弟弟妹妹也来了,都说想你呢。”
“对了娘,这位是芍药姐姐,要不是她我现在还出不来呢。”阿柳挽着她的胳膊介绍。
妇人看向她,说的真诚:“芍药姑娘啊,谢谢你照顾我家柳柳。”
芍药礼貌的扯起嘴角:“伯母你客气了。”把包袱递给了阿柳:“我就先回去,你快去好好和家里人说说话。”
芍药和她们道别,阿柳和娘亲还未走到茶水铺,弟弟妹妹和爹爹便闻声,全都出来迎接。
弟弟妹妹在她身前一口一个姐姐的喊着,父亲忙把她身上的包袱都接了去,母女两人手挽着手满脸疼惜。
她想,阿柳若不是家境贫寒,爹娘是不会舍得把她送进宫受苦的吧。
一家人欢声笑语,暖意浓浓,温馨的不像话。
芍药在远处默默地望着,顿感眼睛酸涩的紧。
整整十年了,本以为自己不会在意这些了,原来亲情这种东西,不管过多久还是会羡慕。
“起码我还有姐姐。”芍药安慰自己,转身进了宫门。
一抹玄色身影立在那里,她笑的肆意:“除了姐姐,还有小太监。”
芍药一路小跑来到他的面前,气喘吁吁:“小太监,是在等我吗?”
“没有。”从刚才芍药出宫,他便像是着了魔一般,一直在后面张望着她的一举一动,久久挪不开眼。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离开她就回来了。
李十安疑问:“不是与家人团聚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我没有家人,方才那是阿柳的母亲。”芍药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寻常的事儿。
这个答案是他没能想到的,他怔然随后说道:“好巧,我也没有家人。”
明明挺悲惨的一件事,芍药没来由想笑:“这有什么好巧,傻子。”
李十安抿唇,缓缓道:“要不要一起回去?”
她以为是听错了,迟疑了一会儿,轻声回答:“好。”
话音刚落。
侍卫的声音不合时宜的传来:“芍药姑娘,有人来看你了。”
她抬手指向自己,提出质疑:“确定是叫我?”
一个孤儿,无亲无友,又怎会有人来看望。
侍卫跑去确定了一遍,答“没有错,正是找你。”
“这……”芍药踌躇不决,为难的看向他。
李十安笑了笑,语气温柔:“去吧。”
她快走到门口,忽然回头招手:“等我回来,晚上一起赏月吃月饼啊。”
他过了许久,勾起弧度小声答了一句:“好。”
声音很小,也不知道她听见了没有。
芍药走出宫门,问一侧侍卫:“请问是谁找我?”
侍卫伸手指了一个方向:“喏,就是那位公子。”
芍药顺着他的指尖望去,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身着锦绣苏锻蓝色长衫,发丝被发冠竖起,背对着她看不见模样。
她带着疑惑,迈着碎步,一步一步的走向前去。
那人似乎是察觉到了身后的脚步声,缓缓回头,看到她时眉间皆是笑意,似水般柔情:
“芍药姑娘,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