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还是迟迟不敢吃,芍药只好朝寝殿里喊了一声:“娘娘,我把御膳房送来点心吃完了啊。”
虞卿卿慵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想吃多少吃便是了,告诉本宫作甚,扰了本宫的清梦。”
小全子听完不敢相信的瞪大了双眼,他在宫中这样久,还从未见过这么随和的主子。
芍药看他惊讶的样子,直接把一碟糕点放到他手里,笑着说道:“我以前就说过了,来缇画宫找我点心管够,这次信了吧。”
他使劲的点了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寝殿,轻语:“原来贵妃娘娘这般的好,怪不得她能独得皇上恩宠那么久。”
芍药撇撇嘴,心想忍不住吐槽:好才怪勒。
心里虽然是那样想,她还是弯起嘴角,略带得意的开口:“当然啦,娘娘是最好的。”
小全子啃着糕点,吃了一嘴的碎屑:“姐姐最近怎么不去找十安哥哥了?”
芍药以前去找李十安时,总会给他带些好吃的点心。李十安总是无视她的存在,她也不气就在一旁和小全子玩耍。
小全子天天掰着手指头等她过去,一连等了半月都没见她的身影,这才找了过来。
听到他突然提及李十安的名字,芍药心中不免失落起来,立马焉焉巴巴像个霜打的茄子:“我也想找啊,可我出不去。”
她手指着门外那群宫人,咬牙切齿的说道:“看见那些人了吗,只要我敢踏出缇画宫的门,他们就会立马把我抓回来。”
小全子看了看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惊呼一声:“姐姐被禁足了?”
“差不多吧。”芍药想了想这哪里是禁足,谁家禁足这么大阵仗,这分明就是变相囚禁!
小全子顿时觉得手中的糕点都不香了,满脸担忧的开口:“姐姐犯了什么错事,除了禁足还有未受罚?”
芍药拿起一块点心放在他手里:“快吃吧,我没事不用担心。”
小全子上下打量她好一会儿子,确定她没说谎。这才半信半疑的吃了起来。
芍药伸手抚去他唇边的糕点屑,看似不经意的问:“他近日可好?”
小全子当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十安哥哥挺好的。”
“那他可有提起我?”芍药想着自己都有半月之久未去找过他了,他应该会关心一下吧。
“没有。”他回答的倒是干脆。
芍药不死心的问道:“你好好想想,一次都没有过吗?”
小全子歪着脑袋,仔细的想了想:“好像是有提过一次……”
“他什么时候提的,提及我的时候又都说了什么?”芍药兴奋的抓住他的衣袖。
“就前几天,我问十安哥哥姐姐怎么不来了,十安哥哥说姐姐只是一时兴起罢了,兴趣过了以后便都不会来了。”小全子把李十安的话全部叙述了一遍。
原来小太监是这样看她的??
芍药迅速起身,回房间找来了纸笔,快速写下了一封信,朝小全子的手里一塞:“你回去把这个交给李十安。”
“这是什么?”小全子有些好奇想要打开看看。
她一把按住信封,故作凶巴巴的样子:“不许偷看!不然以后不给你点心吃了。”
“不看就不看嘛,姐姐这么凶做什么。”小全子撇撇嘴把信装进怀里。
小全子在缇画宫呆的够久了,待他吃好喝足了,芍药又用布袋给他装了些零嘴,把他送到门口,再三叮嘱:
“记得把信交给他啊。”
“姐姐你都说很多次了。”小全子有些无奈。
芍药把装着零嘴的布袋递到他手里:“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
“姐姐再见。”小全子跟她告别,转身蹦蹦跳跳的离开。
芍药把头探出门外大喊:“你告诉他,我不是一时兴起。”
小全子对她挥了挥手,向她示意表示已经听到。
深夜
李十安值完班回到房间,坐在椅子上望着一盆干枯的牡丹出神。
“叩叩叩。”一阵敲门声响起。
他回了回神,起身前去开门。
“十安哥哥。”小全子身形一闪挤进他的房间。
李十安关上房门,坐回了椅子上。凌厉的脸庞瞬间柔和许多:“这么晚了还不睡,明天不用做事?”
小全子揉了揉眼睛,无精打采的说道:“还不是在等你。”
“等我?何事?”李十安脸上有些疑惑。
“对呀。”小全子从怀中掏出书信,一脸神秘的放在桌子上:“受人之托。”
李十安只是看了一眼,并未下一步动作。
“不打开看看?是芍药姐姐让我交给你的哦。”小全子故意把芍药二字说的很重。
李十安听完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看着他淡淡开口:
“无事的话就回去睡觉,明天还要早起。”
既然下了逐客令,小全子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起身离开,出门时突然想起芍药的交代,他扒着李十安的门缝说道:
“芍药姐姐说了,她不是一时兴起。”
李十安关门的动作微微一顿,随即便大力的合上。
小全子看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小声嘟囔:“姐姐我尽力了啊。”
李十安拿起案桌上的信随手丢进抽屉里,他走了几步顿住了身形,又折返回来把信拿了出来。
看着那封信踌躇不决,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打开。
思量许久,他才缓缓打开信封展开信纸。趁着微弱的烛光,一字一句看了起来。
偌大的信纸上,仅有寥寥一句话:
小太监,等我出来了要你好看!
最下面角落里还画了个表情凶狠的小人儿。
他看了许久嫌弃的说了一句:“幼稚。”嘴角却不自禁的上扬。
李十安把仔细的把信折好放回信封,找出很久未用的纸笔,在桌上铺好,研好了墨。
一切准备就绪,他却在下笔的那一瞬间犹豫了,他不知该写些什么,以什么样的身份来写……
末了,他把毛笔轻轻放下,看了眼桌上干枯的牡丹花,叹息:
“我这是在做什么。”
他自嘲似的嘴边扯起一抹苦涩,草草收起了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