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家带着沈与急匆匆地赶来,气喘吁吁的开口:
“芍…芍药姑娘,太医来了。”
“沈太医你可算来了,虞良娣她一直出血不止。”芍药急忙起身胡乱擦了把眼泪,将情况一一告知。
躺在床上的虞卿卿此时眼睛紧闭,脸色苍白如纸没有半点血色。沈与将药箱放下掀开锦被一角:
“虞良娣,得罪了。”
虞卿卿强打起精神凤眼微睁,勉强从嗓子里挤出一句话:
“有劳沈太医了。”
她的声音有气无力,纤细惨白的手腕从锦被中伸了出来。沈与照例将药箱里的方帕覆在她的腕处,随后指尖搭了上去。
隔了条巾帕他依旧能清晰的感受到虞卿卿体温的冰冷,他察觉到现在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妙。
看沈与的脸色愈发严肃,芍药和李文斌在一旁站着大气都不敢喘,一时间屋内静的可怕。
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沈与突然把手抽回,将锦被掀开,只见她的下身早已经被鲜血染红,锦被和床铺上全是血色。
刚才还意识清醒能开口说话的虞卿卿,这是完全昏死了过去。
屋内三人看到眼前这副场景,全都倒吸一口凉气。
“沈太医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我不能没有姐姐。”芍药望着脸上毫无生气,躺在血红之中的虞卿卿,身体忍不住颤抖。
沈与眉头紧蹙,头也不抬的从药箱里拿出银针:
“我自会用尽全力,还请你们先去外面候着。”
李文斌听闻此言赶忙点头回应:
“虞良娣就拜托您了,有事您尽管吩咐。”说着便把芍药拉起一同去了门外等候。
芍药坐在门前的阶梯前,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院子里的青石路湿哒哒的一片,那摊血迹不知何时被下人冲洗干净,不见了踪影。
空中弥漫着一丝的血腥气息,芍药眼神空洞的望着那片湿湿的青石路,脑海里一直重复着虞卿卿跌倒时的画面,自顾自的呢喃:
“都怪我都怪我,我明明可以抓住她的。都是我害得姐姐,都怪我……”
李文斌上前一步走到她的身侧蹲下,一脸慈祥的目光注视着她:
“事情发生的突然,连侍卫都没反应过来。好孩子这不怪你。一切都是姜辛的错。”
谁知芍药听罢李管家这些安慰的话语,情绪更是低落:
“是啊,都是姜辛的错。可她自始至终恨的都是我,让她酿成大错的源头也在我。”
若不是自己当初求着虞卿卿让姜辛一同前来太子府,又怎会发生今日这般惨事。
李文斌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安慰,起身靠在门窗前,两人再无言语。
经过一番救治,虞卿卿止住了出血悠悠转醒,腹部的痛感减轻了许多,她躺的有些难受,想要坐起身子一阵眩晕袭来,沈与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的身子:
“虞良娣失血过多,暂时有些眩晕症状是正常的。”
虞卿卿只得任由他扶着躺了回去,她环视四周没有看到芍药的身影,屋内只剩她与沈与两人。
沈与垂眸拔下她身上的银针,收拾起了药箱,所有的事情都闭口不谈。
两人沉默许久,虞卿卿率先开口:
“我腹中的孩子应该不在了吧…”
正擦拭银针的沈与身形微微一顿,淡淡说道:
“嗯不在了,刚好遂了虞良娣的心意。”cascoo.net
“沈太医说这话是何用意?”
虞卿卿眸子微眯射出精光,知道她不想诞下孩子的人只有两位,芍药和凌沉风。他又是怎么知晓的?
沈与无视她孤疑的目光,淡定如常:
“微臣上次开的汤药,虞良娣若是每每按时服下,身体绝不会像今日这般虚弱。就是摔上一跤也不会如此的厉害。”
他扭过头对上虞卿卿的视线,声音低沉许多:
“虞良娣再是不满这桩婚事,也不能如此糟践自己的身子。”
虞卿卿双手撑着床铺,缓缓坐起倚靠在床头之上,垂眸抿唇:
“我的不愿,原来连沈太医都看出来了。”
继而抬起眼眸看向眼前人:
“还望沈太医能替我保守秘密。”
“良娣既然交待,微臣自会守口如瓶。”
虞卿卿勾起唇畔,声音轻柔:
“那多谢沈太医了。”
“良娣小产失血过多,导致身子亏虚的厉害,微臣等下会开些滋补气血的方子。虞良娣每天按时服下即可。”
沈与说着合上了药箱,再看向她时眼中多了些怜惜,挣扎许久还是说出了口:
“只是以后……恐再难有孕。”
床上的女子听闻之后,半晌都没有做出任何反应,只是缓缓闭起了眼睛。
沈与踌躇半天,抬步挪到床前嗓音温润:
“虞良娣且安心,您还这么年轻,微臣好好给您调理些时日,假以时日还是会有子嗣的。只是比寻常女子要艰难一些罢了。”
虞卿卿没有睁眼,无力的朝他挥了挥手:
“本妃有些乏了,沈太医退下吧。”
沈与没再多言躬身行礼,背起药箱朝门外迈去。
“沈太医,虞良娣怎么样了。”李文斌见他出来赶紧开口询问一番。
芍药听到动静急忙站起身子,一双杏眼红肿的像颗桃子一般,瞪大眼睛等着他的回答。
“虞良娣已无大碍,只是失血太多身子亏虚的紧,一时半会恢复不过来,时常会出现眩晕的症状。我下去开些方子让良娣服下就可。”
沈与说罢又摇摇头,露出一副伤感模样:
“虞良娣腹中的胎儿没有保住,只是良娣这次小产伤了根基,日后若再想有孕多少会有些困难。”
“姐姐的孩子没了……”
芍药呆在原地小声喃喃,眼泪不值钱似的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掉。
李文斌顾不上难过,眼下最重要的是照顾好虞良娣,虞良娣若是再有任何闪失。太子怪罪下来恐怕他这条老命就得交待在今天了。
“老奴带您去开方,沈太医请——”
沈与也不敢耽搁,跟在李管家身后便朝后院去了。
芍药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她不知日后该如何面对虞卿卿,她觉得自己此时双手沾满了鲜血,是间接害死孩子的凶手。
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从远到近,直到她身后停下,将她推向一边。没一会儿一个声音从屋内传来,语气冷冽却满含惊慌:
“孤的卿儿无事就好,孩子…咱们以后还会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