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半天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大夫人越来越是害怕里面的她出事,说话的嗓音都是颤抖的:
“卿卿啊,快开门,卿卿,我求你开下门好不好?可别吓唬我啊。”
芍药看大夫人情绪激动的样子,心中也逐渐不安起来,跟大夫人一起拍门大喊:
“姐姐你把门打开,让我们看你一眼可以吗?我们都很担心你。姐姐你在房里回应我一声也好。”
芍药见房内一直还是没有传来任何声响,门也不拍了,索性把大夫人拉去一旁,自己向后推了几步,提起裙摆说道:
“姐姐你再不开门,我可要把门撞开了。”
“先说好门要是被撞坏了我可赔不起哈。”
大夫人在旁边急的不轻:“不用你赔,你尽管放心大胆的撞。”
“卿卿姐姐,我真撞了啊……”芍药说完大喊一声就要朝门上撞去。
身体还没来得及触到门的边缘,那扇门被随即打开,只见站在门内的虞卿卿面容憔悴,一双美眸中布满了红血丝,嘴唇泛白干裂没有一点血色,身形削瘦的仿佛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大夫人见虞卿卿无事,情绪激动的上前想要拉住她的手,手伸到一半的时候又有些顾忌的缩了回去。看向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疼惜:
“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都怪我无用,我要是能生下个一男半女,你也不用受这份委屈了。”
大家都知道大夫人就算能生下个一男半女,太子还是会娶虞卿卿,毕竟人家是正了八经的嫡女。
尽管她现在被抬了身份,那也抹不去她曾经是二房的身份。
大夫人此话刚说出口,就发现自己一时情急失言了,有些惊慌不安的望着虞卿卿,怕她误解了自己的意思。
虞卿卿瞥了一眼丫鬟手中端着的红色嫁衣,干裂的嘴唇缓缓张开,声音有些沙哑,不再像以前那样的妩媚动听:
“东西搁屋里吧,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会嫁,你们无事的话就回去吧。”
丫鬟前脚刚把嫁衣放好走出来,虞卿卿后脚就下了逐客令。说完就要关上房门,幸好芍药眼疾手快,用手死死的扒住了门沿。
好不容易才让她开了房门,瞧她那个憔悴的样子,芍药怎么能安心再让她一个人呆在屋内。
虞卿卿用力关,芍药就使出吃奶的劲儿往里推,两人莫名较量了起来,眼看房门就要被关上芍药着急的朝大夫人喊:
“大夫人,快来帮我,我不行了。”
还能这样?虞卿卿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松开了手,转身回了房内。
随后屋内传来一道不疾不徐的声音:
“进来吧,就你自己。”
大夫人听后没有什么不悦的神情,似乎是在意料之中,她思量片刻,悄悄走到芍药的身边贴耳低语:
“你等下可要好好开导开导她,说些好听的话,让她开心点,不然照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了。”
芍药紧抿唇瓣重重的朝大夫人点了点头,抬脚进入了那个漆黑的房间,给大夫人一个安心的眼神便关上了房门。
芍药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摸黑去点燃了蜡烛,只见虞卿卿正坐在桌前用手轻抚着那件精美的嫁衣。
“姐姐这么喜欢,可要穿上试试看?”芍药说着紧挨着她坐了下来。
虞卿卿微微摇头抽回了手,勉强挤出一抹微笑,口中喃喃:
“这么做工精细的嫁衣穿在我身上真是可惜了。”
芍药没听明白虞卿卿此话为何意,还是伸手挽住她的胳膊,笑吟吟的开口:
“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你长得这样好看,这嫁衣能穿在姐姐的身上大放光彩,是它的荣幸一点都不可惜。”
虞卿卿看着桌上的嫁衣凤冠眼神复杂,语气听起来格外悲凉:
“我一个太子侧妃哪里衬得上这样好看的凤冠霞帔。说白了我就是一个妾室而已。”
“呵,没成想我竟要成为了我曾经最是讨厌的人。”
虞卿卿扯起一抹苦笑,就是因为虞城南纳了二房,她的母亲才会悲痛欲绝撒手人寰,她儿时恨极了大夫人,恨极了世上所有的妾室。
直到长大后她才渐渐明白,很多做小妾的女子都是个可怜人,是有逼不得已的苦衷,她那时才知道原来命运这东西,有时自己是做不了主的。
就像她当初一心只想嫁个平常人家,谁知皇上的一道圣旨绝了她所有的念想。
就像她从小到大最是讨厌妾室,长大后偏偏又成了太子侧妃。
就好像她从来未曾想过要嫁入帝王家,若真的是嫁个普通皇子还好,日后开府当个侧王妃安心度日。也好过日后被关在深宫里与众多女人争宠的好。
命运似乎总是在捉弄她,明明有那么多种的可能,却偏偏要给她选择一个她最是不屑的。
虞卿卿看着桌上的嫁衣突然笑了,笑的好大声,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轻启绛唇嗓音悲戚:
“京都城的百姓都说我生了副好皮囊,人人都羡慕我将军府嫡女的身份,羡慕我又得了皇上赐婚嫁给太子,他们都说我是个有福气的,这份福气全是因为虞家世代忠心护国积来的德。”
“可又有谁曾开口问过我,这样的福气是我想要的吗?”
芍药心疼的望着虞卿卿,用手轻轻擦拭掉她脸上的泪水:
“姐姐别难过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听闻此言虞卿卿突然意识到什么止住了眼泪,一脸认真的对她说道:
“留在将军府吧,不必跟着我去受苦,太子府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我怕到时候会护不住你。”
芍药上前一把握住虞卿卿的手,神色坚定的开口:
“姐姐,我保证不会惹祸不会给你添麻烦。带上我吧,我肯定会是个合格的陪嫁丫鬟。”
虞卿卿自然是舍不得她的,嫁进太子府以后说不准想见她一眼都难,只好点头答应,苦笑一声说道:
“从明日起我们俩可就要在太子府里相依为命了,日后可不许后悔。”
芍药开心的搂住她的胳膊撒娇,声音清脆悦耳:
“我才不会后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