芍药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的不敢动弹，身体刹那间变得僵硬笔直。
小乞丐也被自己的动作给吓了一跳，那双好看的丹凤眼里尽是一些惊慌失措。
一时间两人都没敢再有动作，像是定格住了一般。
过了许久芍药昂着红扑扑的小脸，磕磕巴巴的开口：
“你、你、你……”
结巴了半天，愣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出来，末了瞪着大眼睛，抬起葱白玉手指了一下脸颊上温热的大手。
小乞丐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急忙将手抽了回去，戴着面具的脸上云淡风轻看不出任何端倪，躲闪的眼神却出卖他的内心。
最后他耳垂微红，故作语气平缓的张唇：
“刚才你脸上有东西。”
“哦。”
芍药还沉浸在刚才的场景里没有回神，随口答了一句。
一时间二人各怀心事，相对无言，气氛尴尬了许多。
芍药终是回了神，脑袋瓜又转了起来，小乞丐刚才说什么来着，他说自己脸上有东西？
完了完了，定是刚才自己贪吃，吃了太多的糖蒸酥酪，渣渣都沾在了脸上。
匆匆转身背对着他，抬手使劲擦了几下嘴唇。
小乞丐轻笑一声有些宠溺的说道：
“已经很干净了，擦的这样用力再伤着了，可就不好了。”
闻声芍药转过身去始终觉得有些尴尬，眼角余光瞥见他手中拎着的牡丹花灯，顶着微红的嘴唇，娇俏的打趣开口：
“不知道是谁家姑娘这么好的福气，能得公子的青睐，这花灯公子是打算送于谁啊？”
小乞丐低头望着那盏花灯沉默一会儿，踌躇不决不知道该不该把它送给眼前的这位姑娘。
芍药看透了他的那点小心思，假装不知道他的心中所想，继续开口：
“呀，我看它好像还是盏牡丹花灯呢，是哪位姑娘这么有眼光跟我喜欢的花朵一样。”
小乞丐拿花灯的手向前伸了伸，略带羞涩的说道：
“买时就想着你会喜欢。见到你太过高兴，一时忘记送了。”
芍药故作惊讶的张开嘴巴，笑盈盈的娇嗔：
“呀，原来那位有福气的姑娘是我啊。”
芍药开心的伸手接过，只见那盏牡丹花灯做工十分精细，一片片的花瓣格外逼真，拿的近些还能闻见一股牡丹花香。
花灯哪里都好她也很喜欢，只是想起这个花灯摊贩竟然要他一两银子，芍药还是有点心疼，一两银子啊能买多少好吃的。
看芍药突然愁眉不展的样子，小乞丐眼里的光亮暗了许多，小心翼翼的张口：
“怎么了，你不喜欢？”
芍药努努嘴，歪着脑袋对他怒目而视，声音里全都是训斥的意味：
“你是不是傻，花上一两银子买个花灯，都不知道讲价的嘛。要知道一两银子都够寻常百姓家吃上半个月了。”
接着语气温柔许多：“你攒些钱不容易，以后可不要这么破费了。”
小乞丐看她凶巴巴关心自己的模样，抿着嘴巴差点笑出了声，稍后皱着眉头，学着先前芍药打趣自己的样子出声：
“姜离姑娘说的对，这盏花灯确实太贵了些，我这就去找他把花灯退了去。”
说着就要伸手将她手中的花灯拿走，芍药一手把花灯藏在身后，一手抬起推开小乞丐的胳膊，紧接着对他嫣然一笑：
“公子这是什么话，送出去的东西哪还有要回去的道理。”
小乞丐毫不避讳的直盯着她看，依旧是明朗温柔的样子，只是眸子中透出几分凄然之色：
“我不喜欢你喊我公子。”
“可是我还不知道你的名讳啊。不喊公子叫什么呀。”芍药瘪瘪嘴说的委屈巴巴。
他听后几乎是脱口而出：“我喜欢听你唤我小乞丐。”
芍药向后退了两步，仔细打量了他几眼，又摇了摇头：
“可你现在已经不是小乞丐了啊。”
“我是，我永远都是你心里的那个小乞丐。”他突然激动起来，音量也加大了几分。
他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对着芍药勉强扯起个笑脸：
“我以前是小乞丐，以后也是小乞丐，无关身份。我只想听你喊我小乞丐。”
芍药不知为何他的反应如此之大，带着疑惑的目光小声开口：
“为什么不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小乞丐似乎是想起什么极为难过的时候，眼睛半阖着，眉宇间都是厌恶，自嘲似的笑了笑：
“名讳什么的重要吗？只不过是个称呼罢了。”
芍药柳眉轻皱眼神里全是疼惜之色，小乞丐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何这么不愿提及自己的名讳。
芍药提着花灯，轻迈着脚下步子，一步一步款款走至他的面前，抬手抚了抚他额前的发丝，动作温柔至极。
小乞丐感受到芍药的动作，半阖着的眼睛一下子睁开。
只见她那张小脸，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他的眼前，触手可及。
芍药突然踮起脚尖，附在他耳朵旁甜甜的唤了一声：
“小乞丐。”
芍药说完便笑了起来，笑的那般和煦灿烂。
小乞丐听的心肝一颤，情不自禁的陷了进去，僵硬的扭头望着芍药近在咫尺的侧脸，丝丝牡丹花香钻进了他的鼻尖。
他痴痴的望着芍药的笑脸，似乎想要把那张好看的笑脸牢牢的印在心尖上，揉进骨子里。
小乞丐的指尖微微颤抖，抬起来又放下。最后还是克制住了，想要把她揽进怀里的冲动。
他强忍住内心的悸动，恋恋不舍的别开脸去。
芍药颔首望着那双好看的丹凤眼打起了主意。好奇的抬起小手，覆在他的那张面具上。
她想看看小乞丐现在的模样，既然不知他的名字，那能记住他的样子也好。
小乞丐察觉她的动作一时有些慌乱，眼睛直直的盯着芍药，焦急的语气都有些破音：
“姜离姑娘！”
他在害怕？芍药读懂了他眼中的恳求再没了动作，抿了抿唇将手缓缓垂了下去。
小乞丐瞧见了芍药紧抿的唇瓣，以为她是在生气。
内心挣扎一番打定主意，抬手抓住她的手腕轻轻放在面具上，紧闭双眼睫毛微颤：
“你想看便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