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是到了三月初三,虞卿卿及笄这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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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派恢宏的将军府上张灯结彩,明亮宽敞的精致庭院里今日宾朋满座人声鼎沸。
不少孩童嬉笑玩耍热闹非凡。各府夫人扎坐一堆聊天打趣,扯着些东家长西家短。虞老将军则被各路高官争先围着寒暄客套,相言甚欢。
没人注意到院子一角,正有个小人儿好奇的在房间里扒着门缝往外瞧,只见院子里人头攒动,黑压压的一片,大门外还不时传来家丁通报的声音:
“骠骑大将军到~~上好女儿红一坛!”
“京都府尹王大人到~~玉如意一把!”
“京都太守李大人到~~翡翠玉颜镯一支!”
啧啧啧,都是些名贵物件儿不说,听听这些大人的官职,单拉出来一个哪位不是朝中重臣。
虞卿卿不愧是将军府的嫡女,就连及笄礼都要比别家小姐婚配还要热闹上几分。
虞老爷子甚至还不惜花重金聘请了长乐府的头牌乐姬,付柔小姐来给大家弹奏助兴。
芍药听着下人的通报送礼,不时感叹这些高官的出手阔绰,一个声音钻入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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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卿林大人到~~青花缠丝瓷瓶一对!”
大理寺卿林大人??
芍药的好奇心开始蠢蠢欲动了。
她可真是太想去一睹这位林大人的芳容了,她真的好想知道得是什么样的神仙能教出林星辰那种油腻腻的憨憨。
虞城南虽说早已辞官多年,随着家丁一声声的通报,庭院里的人是越来越多眼看都要排到府外了。
从这可以看的出来虞老将军的口碑,这么多年了还是相当不错的。
芍药哪里见过这种大场面啊,头一次见看这么多人不说,还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拍了拍胸脯,她好怕怕,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转身走到虞卿卿面前:
“外面好多人,姐姐等下可不要紧张。”
虞卿卿瞥见她额头上的汗珠,只得无奈的附和:
“妹妹放心,及笄礼的过场我早已练习走过很多遍,定不会紧张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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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若是怯场了,就在一旁看着就成。不必非得伺候我左右,让丫鬟来也可以。”
“那怎么能成,姐姐及笄是大事,我肯定是要陪姐姐上前完成的。我都把流程背了好多遍了。”
管家掐算着时间差不多到了,又去核对了名单,各路宾客也都一一来齐。
走至虞老爷子跟前:
“老爷时辰到了,各位大人也都来齐了,可以开始了。”
行及笄礼的地方是在庭院东边,是用大红色的棉绸布搭的棚子,我们管它叫东房。
里面放了三张草席,东房中间挂着一副清月国开国皇帝的画像,下面是一张乌金木桌案,案上摆放一顶清鹤瓷九转香炉,上面直直的插着一柱燃着的檀香。
虞老爷子起身挪步到东房,抱拳躬身行礼致辞:
“家中小女卿卿,年方十五,特择今良辰吉日,宴请各位宾客,前来观及笄之礼。望小女自此遵道从礼,宜室宜家。请大家入座。”
虞老将军和大夫人坐在东房左侧,右侧坐的是虞家的一众长辈和教她读书的先生。其余宾朋都在东房外观礼。
扣扣
“及笄开始,请小女卿卿入场见过各位。”
虞卿卿和芍药相视一笑,互相给对方加油打气。
虞卿卿向大家福福身,跪坐在草席中间,面朝各位观礼者。
芍药则站在虞卿卿身旁,在丫鬟端来的盥洗盆里净了双手,朝向观礼者行礼,随后跪坐在虞卿卿身后,拿起木梳给她梳头。
芍药完成这些长舒一口气,恭敬的退到一旁。
一向端庄贤淑的大夫人早早在盆里洗净了双手,站在草席一边等着,手指不停的乱搅手帕。看得出来她今日也是有些慌乱的。
听闻台上叫到自己,大夫人赶忙走到虞卿卿面前。拿起罗帕和发笄稳稳情绪,高声吟起祝辞: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愿自此弃而幼志,吾女成才承德。”
说罢跪坐在虞卿卿身后,拿起木梳为她理理青丝,在束好的发髻上蒙上一层罗帕,郑重的插上发笄。
完成这一程序后,你以为这就完了??不不不,它其实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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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起身后,就轮到芍药上场了,她扶起虞卿卿招呼着丫鬟拿起准备好的衣裙,快步向卧房走去换装。
“卿卿姐姐赶紧换上,别让外面的宾客等急了。”
芍药和丫鬟一起手忙脚乱的伺候虞卿卿穿衣。
“姐姐,我刚才表现的怎么样,够不够稳重?”
“简直太够了,妹妹稳重的不得了。”
被夸的芍药高兴的差点找不到北。
虞卿卿换上与头上发笄所相配的素衣襦裙。在芍药的陪同下,来到东房中央向宾客展示。
跪向父母行正规拜礼,这是第一次拜,表示感恩父母多年的养育之恩。
“拜谢爹爹母亲养育女儿长大成人,日后女儿必定听话孝顺。”
虞城南高兴的合不拢嘴,感叹自家的女儿长大了懂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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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家大夫人头一次听见从虞卿卿的嘴里叫自己母亲,激动的直掉眼泪,嘴里一直重复说着:
“好好好,卿卿我的乖女儿。”
跪拜礼毕,虞卿卿又跪坐在草席中间,再由大夫人净手向前,芍药在一旁递上发钗。
大夫人这次的祝辞说的相当熟练,不知道刚才在下面偷偷练习了多少遍,听着也没那么慌乱了:
“令月吉时,乃身尔服,望其女而后贤良淑德,知理大方。”
又是跟上一次一样的操作,大夫人拿起木梳,撤去虞卿卿头上的发笄,换成发钗插入发间。然后起身复位。
芍药上前扶着虞卿卿一起行礼,再回去卧房换上与发钗相配的罗裙深衣。
“卿卿姐姐,行及笄礼原来是这样的繁琐,这也太累了吧!”
“这才哪儿到哪儿呀,就当是为你下次行及笄礼时积累经验了。你且好好学着吧。”
芍药一边打趣抱怨一边伺候虞卿卿穿衣。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她和丫鬟配合的很好,衣裳换的格外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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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卿卿身着罗裙深衣走到东房,向各位宾客展示一番。
朝东房右侧端坐的人跪下,行正规跪拜之礼。这是第二次拜,这次是表示对师长和长辈的尊敬。
“感谢先生教我读书认字,感恩各位长辈疼我爱我护我长大。”
跪拜礼毕,虞卿卿又跪回草席中间,等着大夫人上前给自己梳头。
大夫人照例先是净了手,跪在虞卿卿身后梳理发丝,拿掉青丝上的发钗,手伸了半天都没等来钗冠。
芍药总觉得有人在看自己,心里有些发毛。环顾一圈四周,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
“芍药妹妹”
虞卿卿轻声提醒。
“啊?”
“钗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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芍药这才发觉刚刚自己想事情愣了神,差点误了大事,钗冠赶紧送到大夫人手里。
这顶钗冠是大夫人前两年就找人打造定制的,上面缠着金丝,钗冠周身镶满了细小珍珠,个个珠圆玉润,足足有一百零八颗。
钗冠正中间镶嵌的是一颗红宝石,品质算不上极佳,却是大夫人婚配时候的唯一陪嫁,重要的很。
大夫人十分郑重小心地为虞卿卿带上了钗冠,吟唱祝辞:
“以岁之正,以月之令,咸尔加服。与兄与长,往后同心互相扶持。”
大夫人说罢起身坐回虞城南身边。二人对望一眼,欣慰的握住对方的手。
芍药和虞卿卿朝大家行礼起身,在她拿着大袖绣花长裙回到房间时。
关上房门的那一刹那,她看到林星辰正站在不远处的人群中紧盯着自己。似乎是察觉到了芍药的目光,他那俊美的脸上又挂上那抹坏笑。
人间油物阿,太油了!!他那股油腻的霸总气质到底是跟谁学的。
“姐姐,你可有见过林星辰的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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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卿卿对芍药的提问有点不解:
“自然是见过的,妹妹怎么这样问?”
“我刚才看见林星辰了,对着我勾着嘴唇子笑,看的我浑身发毛好不自在。”
“所以你怀疑他这副吊了郎当的模样是随了他爹?”
“是了。”
虞卿卿捂着肚子笑了半天,连忙摆手:
“林大人与林公子性格恰恰相反,林大人为憨厚老实不善言辞。就是有一点认死理的很,思想上是个十足的老顽固。”
“小姐要快些了,老爷夫人派人来催了。”
“来了来了。”
芍药慌慌张张的扶着虞卿卿去东房做最后的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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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虞卿卿朝香案上行跪拜礼,这是第三次跪拜,表示自己传承文明报效国家的决心。
这时丫鬟端来一杯酒水,虞卿卿端起酒杯象征性地沾了下嘴唇,及笄礼走到这一步才算是快要完成了。
虞卿卿跪在爹娘面前,听虞城南交待训话:
“礼成之后,你便是大姑娘了,以后切记可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
“女儿谨遵爹爹教诲。”
虞城南和大夫人牵住虞卿卿的手一同站起,再次行礼。
“今日小女卿卿笄礼已成,感谢各位宾朋嘉客前来观礼,虞某已备下薄酒小菜,请大家移步到前院畅饮一杯。”
进行到这一步,这及笄礼才是完成了。
虞卿卿还要跟随大家去前院向前来参与的宾朋一一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