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7章 自曝
谢伽梦的话嚣张至极，竟是完全不将周明帝放在眼中。
她唇边的笑意在此刻显得无比刺眼，大太监想要出言训斥，偏偏在对上她冰冷的眼时，失了力气。不同于姜皇后，大太监是周明帝的心腹，大周知道秦寻雪身份的人并不多，偏偏他便是其中之一。她素日里总是扮成身娇体弱的谢伽梦，鲜少出门，故而显得极为低调。但实际上她到底在做什么，倒是没什么人知道。
但周明帝当然知晓，秦寻雪绝不可能如同她表现出来的那般乖顺，背地里定然做了不少事。他今日不仅仅是为了打压姜皇后，更多的是对秦寻雪的试探。他妄想以小博大，一箭双雕。
但秦寻雪岂能如他所愿？她从千军万马中厮杀而出，和大齐的世家耍心眼这么多年，自然不可能轻易就上了周明帝的当。心疼周泽年是真，但她敢对周泽瑜动手，也绝不是冲动之举。她在试探周明帝的底线，并且越过那条底线，迫使周明帝的底线一降再降。
她倒是不担心周明帝对她翻脸，毕竟当初大周战败，秦寻雪要的可不仅仅是一个质子。她迫使周明帝杀了不少将领，那些将领都是为了大周拼死拼活的有识之士，周明帝这一举动，彻底寒了大周武将的心。
他真的不知道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后果吗？他当然知道，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罢了。况且当初是周明帝主战，大周的世家可不同意，他们以战败为把柄，闹得周明帝骑虎难下。
念及此，秦寻雪摇了摇头，做皇帝做到这个份上，真是不知道是聪明还是愚蠢，明明手上还有兵权，却不敢对世家动手，可笑至极。
秦寻雪的话让大太监举棋不定，他自然是知道秦寻雪绝不可能让步的，权衡之后，他选择了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毕竟秦寻雪只是给周泽瑜一个教训罢了。大太监如是想。
秦寻雪见大太监不语，便知道这一局是她赢了。秦寻雪对姜皇后露出一个灿烂无比的笑容：“娘娘，您还要拦着我吗？臣女自然是不会伤害禹王殿下的，臣女只是想告诉禹王殿下一个道理，莫要欺侮他人，要兄友弟恭。”
这词从她嘴里说出来格外嘲讽，但在场能听懂的只有周泽年一人。
秦寻雪弑君又背弃家族，抛弃生母薛姨娘的愿景，与生父秦明远决裂，兄弟姐妹皆与她离心，偏生她说着兄友弟恭时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当真唬人。
周泽年其实很想拉住秦寻雪。他只是觉得周泽瑜不配让她脏了手。他日后能用无数种方法让周泽瑜付出代价，无需如此。
但秦寻雪却铁了心要替周泽年出一口气。她也没怎么对周泽瑜动手，只是冷眼旁观周泽瑜在地上哀嚎，足足两刻钟后，她才笑着对姜皇后道：“娘娘，我总觉着日后还会有这种事发生，娘娘觉得呢？”
姜皇后被她嚣张的话气的脸色铁青，偏偏大太监站在了谢伽梦那头，姜皇后投鼠忌器，自然不敢多说什么，也不敢多做什么。
看够了好戏的黎箐陶并不知道自己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她知道，秦寻雪想要她将这件事闹大。并非是要人尽皆知，只需要让世家里该知道的人知晓便够了。
秦寻雪收拾够了周泽瑜，浑身轻松。她抬起眼看向姜皇后，随后又看向大太监，语气温柔了不少：“公公可否退下，我与娘娘有些话要说。”
简直倒反天罡。从来只有姜皇后留着人说话的份，哪里有人屏退旁人和她说话的份？姜皇后恨得牙痒痒，可是为了周泽瑜，她不得不让步。
眼看着大太监默认似的将瘫倒在地的周泽瑜带走，黎箐陶和周泽年也先到殿外等候秦寻雪，主殿很快就空荡了下来。
姜皇后眯着眼睛看秦寻雪，如今还不忘挑拨离间：“本宫记得，谢小姐还没回皇都前，京中盛传黎箐陶心悦荣亲王一事，传得沸沸扬扬的，不像是空穴来风。谢小姐倒是心胸开阔，一点都不担心两人独处会闹出什么事来。”
秦寻雪掀起眼皮看她，神情自若：“我相信黎少家主是明事理的，若要成为黎家的家主，她便不能也不会同荣亲王产生半点私情。娘娘原先不也曾想过要做姜家的家主吗？怎么可能不体谅黎少家主呢？”
姜皇后默然。她曾经啊，也确实想要成为姜家的家主，只是造化弄人，她最后还是入了宫，和周明帝成了一对怨侣。姜皇后沉默片刻，再度开口时声音略微有些沙哑：“本宫都快忘了，本宫原先也曾有机会做姜家的家主。只是生不逢时罢了。黎少家主倒是幸运。”
秦寻雪不欲和姜皇后争辩黎箐陶坐上少家主的位置是幸运还是努力。她要和姜皇后单独聊聊，自然是来杀人诛心的。
秦寻雪笑意盈盈：“来见娘娘之前，我去见了陛下。彻谈一番后，陛下答应我，不再插手此事，娘娘也不能再插手此事。”
姜皇后冷了脸。
秦寻雪当真触犯了她最核心的利益，她看向秦寻雪的眼神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你到底是谁？本宫可不觉得谢伽梦会有机会，有能耐和陛下谈条件。”
秦寻雪笑容不变：“娘娘觉得我是谁？普天之下，有几人能和周明帝谈条件？”
姜皇后因为秦寻雪对周明帝的称呼表情一变，她像是想到了某个不可能的想法，看向秦寻雪的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
秦寻雪笑容粲然：“猜到了吗？姜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