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二哥此刻一脸不赞同地看着钱氏。
他想着医馆里到处都是病人,到处都是病菌,云烟一个小孩子哪里适合来这儿?
云烟眨巴着眼睛,委屈道:“二舅舅,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不欢迎我吗?”
说罢她还使劲儿挤了两滴眼泪。
钱二哥:“......”
他赶忙换了神情,改口解释道:“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烟烟,二舅舅喜欢你还来不及,怎么会不欢迎你呢?
只不过这是医馆,并不是二舅舅家里,二舅舅担心你身子受不住!”
他家就只有两个臭小子,天知道他有多想有个小闺女。
钱氏刚出生的时候,他便很喜欢这个妹妹,差点儿将人给抱了偷偷藏起来。
为此他还遭到了他爹娘的男女混合双打。
虽然挨了揍,可他一点都不后悔,甚至觉得是自己太蠢了!
家里一共六个兄弟,就那么一个妹妹,每个人轮流抱一会儿,根本不过瘾!
他只恨自己不够小心,没能将妹妹藏个好地方!
等到他自己娶妻生子,钱氏也嫁了人,他也一直很疼钱氏这个妹妹。
成亲之后,钱二哥的心愿便是想要生一个闺女,一个娇娇软软的闺女。
只可惜只得了两个臭小子,并且这辈子也只能得这两个臭小子了。
好在最疼的妹妹又生了一个小丫头,他总算又有了可以疼爱的对象。
其实,这并不是他们舅甥二人第一次见面。
在云烟小的时候,钱二哥去了云家好几次,只不过每次都只是匆匆一瞥。
为了防止云家老两口以为他是想去蹭饭吃,每次钱二哥都是放下东西就走。
偏生那时候云烟身子弱,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睡觉,压根儿没机会看见过她这个舅舅。
“舅舅,你放心吧!我已经好了,我现在壮的跟个牛犊子似的!”
云烟还特意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以示自己真的很健康。
这一点点病毒还真打不倒她。
“行行行!咳咳...咱家烟烟壮实就好,可不能像二舅一样,生了病只能喝苦苦的药。”
话音刚落,云盛泽便推开了门,手里端着的正是他口中所说的苦苦的药。
云烟光是闻着药味儿,就觉得这药肯定很苦。
从小喝药她都已经喝出经验来了。
云盛泽给自家媳妇儿跟闺女使了个眼色,二人便知道药里已经加了营养液了。
要不他们也不会特意支开钱二嫂,就是想要给钱二哥多加一支营养液。
系统对那昏睡的少年是真的大方,原本营养液都快没了,结果又送了二十支。
云烟当时的心情很不爽,觉得系统背叛了自己,胳膊肘往外拐。
她这个宿主当初那么艰难,也没见系统对自己这般大方过!
然后,她非常不客气地私藏了十支营养液,留着给自家人多补补身子。
反正她估摸着回头等营养液没了,系统肯定还会免费送。
此刻,她无比希望少年再多昏睡一些日子,最好一直就这么昏睡着。
那自己岂不是可以一直白嫖系统的好东西?
等钱二哥将药喝完了,云烟忙丢了一颗加应子到他嘴里。
“二舅舅,给你甜甜嘴,我每次喝完药,我娘就都会给我吃的。”
钱二哥高兴了。
连日来病痛对他折磨的痛苦,在这一刻都觉得没什么了。
果然还是闺女贴心啊!
他都想将云烟给抱回去自己养着了,反正云家那老两口也不知道珍惜。
等闲聊了几句,钱氏给云盛泽使了个眼色,他立马去将门给关上了。
钱氏这才将银票掏了出来,然后数了三百两银票出来,交给了钱二嫂。
钱二哥跟钱二嫂夫妻俩都傻眼了。
钱二嫂急忙推拒道:“小妹,你这是...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我们都已经借了你们那么多银子了,你们怎么还能再拿银子来贴补我们?
即使是借也不行!
你们有自己的小家,还有两个孩子要养活,铁蛋儿读书花销更大,你们自己留着!”
钱二哥也急得想从榻上下来,来阻止钱氏掏银子的行为。
钱氏很无奈。
她等着自家二哥、二嫂冷静之后,这才慢条斯理地给他们解释了一番。
以及那五百两银子已经归还了,他们不需要再记着那一茬了。
钱二嫂吞吞口水,道:“所以...你们是说,这些银两全是卖那什么破木头得来的?”
她一拍大腿,差点儿没当众哭出来。
天老爷啊!
她一想到自己当初烧掉的那几块木垛子,此刻心里就不停地滴血。
要不是儿子及时拦着自己,岂不是连这些银子都没了?
钱氏:“二哥、二嫂,这三百两银票你们就安心收下,这是大哥他们都提前商议好的。
五百两银票我收下了,剩下的是大哥帮忙分的,其他几个哥哥都没有意见。
往后你们安心过日子,多注意一些身子,别为了挣钱、省钱,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
钱二嫂一边“哎!哎!”应着,一边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哪怕是得知自家男人不是痨病,她也没有完全放下心来过。
毕竟家里欠着一屁股债,自己跟男人又都伤了身子,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两个儿子也渐渐长大了,偏生连给他们提前相看的银两都没有。
钱二嫂一度以为,两个儿子要被他们夫妻俩耽搁了。
如今峰回路转,竟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钱二哥也没忍住红了眼眶。
“妹夫,谢谢你!实在太谢谢你了!”他道。
同时,他也很感谢家里的那些兄弟,感谢他们对自己的无私付出。
“哭什么啊?这是大好事,咱得笑,知道吗?”云盛泽劝慰道。
如今苦尽甘来,往后的日子自该笑着去过。
夫妻俩这才破涕为笑。
等坐诊大夫来了以后,为钱二哥诊治过,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他们便一起收拾了东西离开了。
一应看病的开销也全都是县衙那边结算的,他们一分钱都没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