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你明着跟他说了，你得迂回着来，要婉转地说。”
傅宜修看着她，一边还教着她怎么忽悠傅其琛。
杨若依摆手，“我不行的。你还是自己去求奶奶，或者，你直接跟他说了吧。”
傅宜修就知道她不会轻易答应，早就留有后手，他坏笑道：“若依妹妹，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你偷偷藏了另一部手机的事告诉我哥。”
杨若依吃惊地看着他，转而，又强装镇定道：“你说什么？我根本听不懂。”
“你听不懂没关系，我哥听得懂就行了。”傅宜修一派自得。
此时车子已经到了杨宅大门，稳稳停下。
“若依妹妹，你可要好好想清楚。”
随后司机下车，将车门打开，恭谨道：“若依小姐，杨宅到了。”
杨若依揪着手指，没有立刻下车，最后，她气呼呼地下去。
傅宜修不淡定了，以为她真走了，谁料在司机关门之前，她带着恼意的声音传来，“我答应了。不过，行不行你都不能怪我，不能把手机的事告诉别人！”
傅宜修哪里有不应的，“好好！”他笑道：“若依，没想到你真的藏着另一部手机啊。”
“你......”
杨若依这时才意识到上当，只是为时已晚，她就算恨得咬牙也没有。
就该听傅其琛的话，离傅宜修远一点！
她生气地背过身，头也不回地往里面走。
傅宜修在车上跟她告别，“若依妹妹，早点休息！”
回应他的，自然是关门声。
傅宜修毫不在意，嘴里吹了把口哨，“走，回家喽！”
“是，二少。”
皓月当空，连夜也没那么黑，城里一片锦绣繁华，京都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咿呀—”
老旧的门发出一阵声响。
等顿了一会儿，又开始响，只是声音要比刚刚小得多。
一个娇小的身子从一栋老旧的楼房里走出，在漆黑的小巷，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
宋乔菲喘着气地往前跑，今晚宋母睡得比平时要晚，好不容易等她睡熟了，她才有机会从家里溜出来。
自从宋母生病之后，家里就断了经济来源，别说给母亲治病，就连平时的吃饭都成了问题。
没有办法之下，白天要上课的宋乔菲，才找了一份夜晚的兼职—武术陪练。
要不是她从小吃苦，底子好，武馆也不会要她一个女的来做陪练。
而她的练习对象，自然也是女学徒。
按时薪结算，一天三个小时，她能赚到一百多块，勉强能维持居委会的那个谎言。
武馆只在晚上开放，是给武术爱好者提供的娱乐场所，而宋乔菲这种身体好，却没有武术基础的，她的工作，自然是最累，最不讨好的，陪练。
简单来说，就是给别人当靶子，挨打的对象。
还没进武馆，里面就传来了，赫赫地打斗声。
宋乔菲悄悄潜进去，轻门熟路地到了更衣间，把衣服换上后，便进了练武场。
门还没关，就撞上了一个彪悍的大块头，来人语气恶劣，“乔菲，你今天又迟到了？”
她是芳姐，负责管理他们的管事，也是这里的武术教练。如果是第一次见面，没有人会知道，眼前这个平头，凶神恶煞的，会是一个女人。
宋乔菲软着道歉，“对不起芳姐，我妈刚刚难受得厉害，我实在走不开。我现在就去工作！”
芳姐也知道她母亲生病的事，只是她也不是开善堂的，“再有下一次，你就不用来了！”
“是是是，我保证没有下一次！”
“别在这墨迹了，去吧去吧！”
宋乔菲连连点头，加入陪练的队伍。
别人练习踢腿的时候，他们只需要护着头，其他什么也不用做，但这反而是最痛苦的，因为他们踢的位置，是有章法的，是对准了某个穴位踢。
只是这对于初学者来说，是要练上不少时间，在此之前，他们会踢到胳膊，踢到腰腹，甚至踢到脑袋顶。
陪练要是一个不慎，最后一身伤痕回家是小事，被打晕了才是惨。
只是宋乔菲多多少少也算有点经验，之前就是因为被打伤了，回家被宋母发现了一次，以至于之后，宋乔菲更加小心谨慎，在陪练时全身贯注，最后，竟然也被她摸索出一些门道来。
武馆是在凌晨闭馆，此时华灯初上，大汗淋漓之后的人，有些还会选择去喝杯小酒。
人陆陆续续地离开，看馆的人将灯关灭，便锁门关窗出去。
宋乔菲从藏身的厕所里出来，外面有些灯光射入，武馆也不是很昏暗。
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又用手机调了个闹钟，她就安心地睡了。
保安亭外的大叔正在畅饮，吃着花生，听着小曲，脸色醉醺醺的他，全然不知道，每天都有人躲在武馆里睡觉。
夜的喧闹在时间里慢慢消退，直至完全静谧......
凌晨四点。
宋乔菲被嗡嗡嗡的震动声吵醒。
她关了闹铃，又去了厕所清洗了一番。
再出来时，已经是神清气爽。
打开窗户，她顺着窗口跳出窗外。
连落地也是静谧无声。
保安亭上的人正睡意正酣，宋乔菲自己打开门，轻手轻脚地出去。
选择在武馆过夜，除了怕回去吵到宋母外，还因为她有另一个兼职。
送牛奶。
鲜牛乳在每天凌晨被送往中转站，宋乔菲必须在太阳出来之前，将牛奶送到别人家里。
京都小巷七绕八拐，哪户人家订了，哪户人家新订，订了几瓶，宋乔菲早就烂熟于心。
清晨的雨露给夏天带来了凉意，宋乔菲却依然还是满头大汗。
她骑着自行车，穿梭在大街小巷。
满满的一大车，好歹是在五点之后送完了，她也累得汗水淋漓。
“乔菲，辛苦了，这瓶就给你拿回去吧！”送货的小哥笑道：“还有你的工钱。”
宋乔菲欢喜地接过，“谢谢，那我明天再来了！”
每天花一个小时就又赚了一百，对她来说还是觉得值了。
她拿着手里的牛奶笑笑，正好可以拿回去给妈喝。
因为炎热，她的衣服已经沾到身上，只是来不及回去换衣服，她就匆匆往菜市场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