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厅里，精致讨喜的紫金小兽里吐出水木香，
在这初秋的天里闻起来格外清爽，
挥退了丫鬟，
姜知颜端着长安红茶，闻着茶杯上升的热气，用鼻子深吸一口，享受满溢而出的清香，
一番动作过后，
眼瞧着老夫人欲言又止，
姜知颜心知她想说什么，主动开口打破了平静，
“老夫人，我有一事不明，特向您请教。”
坐在上首之位的老夫人，见姜知颜连娘都不叫了，
莫名觉得委屈，
陆川槿不做人，干嘛连累她啊，
这股子情绪来的快也去得快，全因自我调节，
她想着，儿媳前世因她那畜生儿子，都被灭了全族，自己也被恶毒的苏扶萤借着孙儿的手喝了毒燕窝，
就算她连带着平等的怨恨国公府的所有人，那也是应该的，
毕竟子不教父母之过，是她没教好孩子，
竟残害忠臣，甚至连带着他们老弱都没放过。
老夫人深觉对不起姜知颜，昨夜与孙儿促膝长谈，
也深知儿媳不会放过她那畜生儿子，
她今日请人来，并不是求的儿媳留那畜生一命，
虽是她亲生的，
但一想起孙儿所言她死后，就忍不住的心寒，
老国公去世的早，
是她独自一人一边撑起国公府，一边将孩儿拉扯大的，
其中艰辛可想而知，
竟没想到老了老了落的个如此下场，
她早知道她那畜生儿子不是个啥好人，
平日里对她也并不孝顺，可也没想到他竟如此无情……
所幸儿媳要杀，便杀了，
如果重生的早，甚至，早在一出生她就会掐死他，
但这儿媳她是又愧又喜欢，骠骑大将军对她亦是有恩，
结果却换来……
哎，老夫人没忍住落了泪，原本她是想着劝儿媳休夫的，
她听闻儿媳认下了孙儿，有计划的收拾她那畜生儿子，
就想着自己能不能厚着脸皮认份干亲，
但又不好意思说出口，这犹犹豫豫了许久，
抬头看向儿媳，颔首示意她问，
“陆川槿长的像谁？”
这疑问是姜知颜刚读剧情时就有的，
古代人最为重孝，陆川槿又是老夫人亲自教养大的，
他就算是在不喜这亲娘，
也不可能在得知苏扶萤将亲娘害死还能粉饰太平，陆川槿可不是恋爱脑，
所以这般反常，必有缘由，那最狗血的莫过于不是亲子。
老夫人也不傻，儿媳这般直白的怀疑，
自然听出了言外之意，
“那畜生和我死去的夫君长的极为相像。”
所以，不可能不是她的孩子，
但老夫人想不通，她一辈子与人和善，怎么就教出个两面三刀的畜生。
“那与您呢？”
姜知颜眼毒的很，
那陆川槿可与老夫人无半点相似之处，
就算是长的像老国公爷，
但这可是古代，哪个男人没几房妾室，
没几个红颜知己，
小说里常见的狸猫换太子的经典桥段，
自然不会是凭空脑补出来的。
老夫人听闻，心里有一瞬的慌乱，
“你的意思是？”又转而摇着头，
“不可能……
夫君虽说不爱我，但府中并无妾室，唯有我那一个孩儿。”
姜知颜怀疑陆川槿不是老夫人的孩子，可不是空穴来风，
当年老国公的流言比起陆川槿，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夫人可能和我讲讲往事？”
老夫人喝了一口茶，将心中纷沓而来的各种猜想压了下去，
她知道姜知颜想听什么，便从生产时开始说起，
“当年我怀着那畜生即将临盆，夫君前去祥云寺为我求的平安符，
回来的路上遭遇马匪，因带的侍卫不多，
被刺杀身亡…………”
说到这，陆周礼拿着一方帕子，踮脚想替老夫人拭泪，
纪昭白安安稳稳的窝在姜知颜腿上，
不由得嘲讽一笑，
这死的也太过荒谬了，堂堂国公竟然死于马匪，可笑至极。
老夫人见儿媳皱眉，
“莫说旁人，就连我都觉得荒诞，
京城郊外刺杀朝中大臣，马匪何敢，
但当时不容得我多想，人已死，身重数刀，下葬之日也是那畜生诞生之时，
当时婆婆因夫君离世被刺激到卧床不起，
全靠汤药调着一口气，
公公早些年便已离世，府中乱成一团，
还是宋嬷嬷操置着将丧礼办完，又看顾着我生下了孩儿。”
姜知颜问道，“那宋嬷嬷是谁的人？”
“是我婆婆身边的，
我婆婆原本身子就不好，就算没夫君死讯的刺激也命不久矣，
所以她便早早的教着宋嬷嬷管家，
以防她死后，夫君忙于朝中之事，我独自带孩儿没个帮手。”
听到这，姜知颜笑了，
这表面听着没什么问题，可实际里面猫腻可大了。
老夫人不懂儿媳为何发笑，
但陆周礼和纪昭白脑子那转的叫一个快。
她又问，
“听闻当年老国公有一青梅竹马，只是最后沦为罪臣之女而不了了之，
无奈娶了您，这可都属实？”
姜知颜问这话，相当于戳老夫人的心窝子，
话是着实不好听，
但老夫人活了这么多年又重来一遭，
并不在意姜知颜的失礼，
“属实”
夫君对她无情，但她也清醒，情情爱爱并不是她能拥有的，
她坐得了国公夫的位置，全凭家世，
本就高人一等，也不奢望那虚无缥缈的东西。
老夫人的从容反应让姜知颜不由得高看她一眼，
古代的女子很少像她这般豁达。
【颜宝，你猜对了。】
就在刚刚与老夫人接触时，
姜知颜拔了她的头发，连带着陆川槿的，让二狗子验了dNA，
这不，完全证实她的猜测，
甚至她心中已经将陆川槿的身世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索性不在兜圈子，
给老夫人讲了个现代小说中常出现的套路，
虽然很离谱，但小说来源于现实，
老夫人瞳孔地震，耐心的听完，一股不祥的预感直逼心头，
联想起这些年，那畜生对宋嬷嬷的信任，
甚至连管家之权都不愿意交还给她，
说是让她安生养老，不必去费心神，
可现在仔细想想，
一个连她死都不在意的畜生，会在意她的身子是否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