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锦这两日被安排暂住瑶华殿,所以回宫的第一件事情,便是需要去向舒贵妃娘娘请安。
从小,元锦对舒贵妃就抱有着巨大的好奇。
瑞王哥哥从小体弱多病,仅三岁就被皇上下旨送入齐府同齐明甫学习文章道理。
那时候,没有娘的元锦就总是想不明白。
瑞王哥哥的娘,是怎么舍得的啊?
后来长大一些,元锦便也听说了一些关于舒贵妃和瑞王的流言。
他们说,舒贵妃娘娘是如今最受宠的一个妃子,只是她性子疏淡,也不喜孩子,所以生了孩子也不关心,所以皇上才把他远远的送走。
又有人说,舒贵妃这么做是为了固宠,没有孩子,皇上的重心才会仍然放在她的身上,否则老是看见瑞王病殃殃的样子,三天两头的发病,皇上去她那里老是想起这桩孩子不健康的伤心事,也会失了兴致。
人去到一个地方,总是不高兴,久而久之,就不会去了。
真的是这样一个冷血而自私的女子么?
带着踹踹不安的心情,元锦还是询问了宫女,准备去拜见一番。
毕竟无论她是怎样的人,以后也都是元锦的婆婆了。
听闻舒贵妃娘娘今日在水榭里喂鸟,元锦便换了一身浅色的衫裙,刻意叫芳甸将她打扮的干净清爽,这才前去舒贵妃娘娘所在的湖边。
毕竟是未来婆婆,低调乖巧一些才是。
瑶华宫自靠着一片小小的湖,宫女一边为她带路,一边说着这是舒贵妃娘娘最喜欢的地方。
终于来到那座水榭前,水榭修的恬淡雅致,四周还以白纱遮掩,舒贵妃一身浅紫色的华美宫装坐在水榭边,慵懒的半倚着栏杆,用一支长柄的金色小勺,穿过鸟笼,给里面一只毛色妍丽的虎斑鹦鹉喂着栗米。
湖风吹过,白纱翩飞间,她美得像一个不染尘世的仙。
元锦屏住呼吸,走到水榭外。
“元锦来给舒贵妃娘娘请安。”
不得不说,不管舒贵妃性子如何,她的美确实不可否认的,明明已经是一个少年的娘亲了,依然皮肤通透紧致,酥胸细腰,不怪皇上宠爱她这么多年。
元锦觉得,这般的美貌,如果自己是皇帝,哪怕后宫妃嫔全部遣散,只留她一个也是愿意的!
舒贵妃轻轻搁了手里的金勺,语气如云雾般轻慢。
“你进来。”
元锦听到她的声音,不知为何心跳有些微微加速,像一个拘束的小鹌鹑一样踌躇的进入了水榭之中。
内心忍不住呐喊着。
她好美啊她好美啊她好美啊!!
以前不是没见过舒贵妃,只不过都是宫宴上隔得远远的望着她,哪还敢想这么近的距离亲眼去看这个大美人?如今凑近了看,她更是肤如凝脂,眉眼含波,是一种惊心动魄的漂亮。
一时间,元锦竟然忘了说话,只呆呆的眨着黑白分明的眼,巴巴的看着美人娘娘。
舒贵妃看她走进来,也不说话,就那么一直一直盯着她,倒看的她有几分别扭。
“……”
“……”
终于忍耐不住。
“你在看什么?”
舒贵妃平静的问。
她的嗓音好像天生就是温柔的,所以无论用多么凉薄的语气说话,都让人不会感觉到不适,反而像是一支羽毛柔柔的扫过心田。
元锦被她的声音拉回思绪,意识到自己失了态,磕磕巴巴的行了一礼,飞快地解释道。
“娘……娘娘见谅,您太好看,我……我看傻了。”
舒贵妃冷不丁被她这么朴实又磕巴的一夸,倒不知为何不算反感,即便夸她容貌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是眼前这个小姑娘虽然说的虽并不是最天花乱坠的,却也莫名有几分真诚。
垂眼轻笑了一下。
“来,你过来,坐我身边。”
元锦又是一群小白鸽在心口处疯狂的扑翅膀。
不是吧不是吧,我居然可以坐在舒贵妃娘娘旁边??我也可以吗?我身上的疹子不会吓到她吧?
可是虽然这么想,元锦的脚却早就诚实的向舒贵妃迈过去了,双膝并拢坐在她的身侧,小手搭在膝盖上,乖巧的眨巴着一对星星眼,如痴如醉的近距离看着自己的美人婆婆。
啊——
我好喜欢她。
哪怕她可能是坏女人我也好喜欢她。
舒贵妃朱唇微启,樱花般的唇瓣抖了抖,却愣是没憋出一句话。
怎么回事?
她为什么不说话?
她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不怪她懵逼,今晨接到皇帝通知,要她给殷承夙准备婚礼时,她就很不能接受。
而且这婚礼后天就要办,气的舒贵妃一个上午比平时多说了好几句话。
“他殷承夙的婚典同我舒穆禄怜音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他结婚我得操持?”
贴身宫女麝月弱弱提醒。
“娘娘,那是您的儿子,你自己生的!”
舒贵妃:……
“反正本宫不喜欢这些事,我好烦,麝月,快给我推掉!”
麝月:???
“娘娘,婚典一应仪式由礼部操持,御膳房也是知道怎么做相关规格的筵席的,一应布置也有内务府操办,娘娘,其实除了一对新人的礼服,其他都不需要您操心的……”
舒贵妃:“……难不成,大启的规矩,儿子的礼服需要当娘的缝?”
麝月:“那倒不是,礼服由宫中绣局制作。”
舒贵妃脸上终于露出两分微笑。
“那行,那让她们缝吧,其余一切麝月你看着办就好。”
麝月:……
“娘娘,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礼服……做不出来。”
舒贵妃:?
“皇家婚典的礼服一般要提前三个月到半年选料定图样缝制,后天就是瑞王殿下的婚仪了……所以,这是个难题。”
舒贵妃:“……所以需要我怎么样做呢……要不我死?”
总之,舒贵妃为着这婚服的事情烦了一个上午了,实在想不出办法,便索性往水榭一倚,临湖逗鸟,让所有烦恼都飞去九霄云外。
坐着坐着,那些烦恼在空中飞了一大圈,最终还是回到她的脑海里。
听闻殷承夙又发病昏迷了三天,而那个神叨叨的完颜冉,就到大启皇帝面前进言,说这事儿得要那个什么天同星的女子来冲喜。
舒贵妃想到这里,眸底洇出一丝红痕。
冲你阿嬷的腿。
戒日王朝还是这样。
觉得献祭女人,就能够搞定一切。
恶心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