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一凡冷笑着,留给林骁一个鬼魅幽冷的眼神,坐下来继续吃饭。
林骁被她这眼神吓出一身冷汗,内心暗暗庆幸自己只是个帮凶,他紧抿着嘴,低头从陈煜炜身边经过,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相比于林骁的涉险过关,陈煜炜仍旧陷在冰窟之中,无法自拔。
春晓气呼呼地瞪了林骁一眼,侧身经过陈煜炜时,似乎看出了一丝端倪。
她坐在洛一凡身边,用胳膊肘杵了杵她,默不作声地向她使了个眼色。
“?”洛一凡先是看了春晓一眼,又缓缓地把目光移到陈煜炜身上,那目光中毫无丁点的温热,像是大街上扫见了某个陌生人似的,只在他的身上停留了一瞬,连对视都没有,便即刻垂下了眼帘。
这眼神像是宣判了陈煜炜的死刑,他感觉自己忽地坠入无边的黑暗中,连呼吸仿佛都无能为力。
他心如刀绞,失望和绝望逐渐攀上微红的双眼,这种感觉,只有在母亲去世的时候才有过。
教室里除了这一方角落里的四个人之外,再无他人,周围如死一般的沉寂。
春晓看了看陈煜炜,又看了看洛一凡,识趣地低头吃饭,一言不发。
不知过了多久,陈煜炜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如坠冰窖,彻骨的寒冷由心脏向外蔓延,他渐渐感觉支撑不住,挪了挪步子,回到自己的位置。
吃过午饭的同学们陆陆续续回到教室,17班渐渐热闹起来,下午的课程依次展开。
第一节课是语文,预备铃一响,课代表徐冰娇站上讲台,招呼大家去图书馆上阅读课。
来到图书馆阅览室,见朝霞老师早已在此等待,她提高声音讲道:“同学们,今天我们还是老规矩,五十六名同学,按教室座次每列为一组,共分七组。”
“每个小组可自由制定本组的讨论主题,先自主阅读和思考,然后就各自不同的阅读内容,在本组内进行推荐交流。”
“阅读课共两个课时,好,开始吧!”
朝霞老师讲完,同学们立刻组团而坐,围绕着七张桌子展开讨论。
洛一凡和陈煜炜自然在同一组,他们坐下后,开始了阅读主题的制定。
两个人之间隔着两三个人,陈煜炜的目光,却片刻都没从洛一凡身上离开过。
毕书剑环顾了一番,提议道:“今年冬雪比较多,我们可以读一读有关雪或者冬天的诗词,大家认为怎么样?”
“好啊!”胥梅和其他几名同学纷纷表示赞同。
毕书剑见陈煜炜不说话,便问道:“煜炜,你觉得怎么样?”
“嗯?”
陈煜炜愣了愣神,目光茫然地应了一声:“好,不错!”
“那咱们就去中外诗词区域找书吧!”大家统一了意见,站起身来去书架上找书。
洛一凡缓缓地站起身来,左脚稍一用力,一阵疼痛袭来,她险些摔倒,伸手扶住椅背才勉强撑住。
陈煜炜眼疾手快,一步跨到她的面前,想伸手搀扶。
洛一凡见他走过来,立刻站直身体,表示自己并不需要任何帮助。
洛一凡抬眸,却没有和他有任何眼神交流,她一瘸一拐地走到朝霞老师跟前,抬高声音请求道:“老师,我想换组。”
什么,她要换组?
同学们不约而同地看过来,毫不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毕竟,能和陈煜炜一组,无论是卫生小组还是学习小组,不知是多少女生的梦想。
陈煜炜心中一颤,也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朝霞老师看了看她斜立而站,左脚丝毫不敢用力的样子,关心地问道:“怎么了一凡,脚不舒服吗?”
洛一凡点了点头。
“走路注意点,多补充些营养~”
紧接着,朝霞老师话锋一转道:“为什么要换组?让我听听你的理由。”
春晓早已看出了她的心思,没待她开口,春晓便走上前来说道:“老师,把一凡调到我们组吧,我还能帮她找找书啥的。”
朝霞老师略一思忖,微笑着同意了二人的请求,春晓笑意盈盈地搀着洛一凡,去书架上找书。
“春晓,谢谢你!”洛一凡轻声说道。
春晓拿起一本书,胡乱地翻看着:“不用谢,倒是你...和他之间到底怎么了?”
洛一凡也拿着一本书,认真看起来,见春晓这样问,淡淡地答道:“我和他之间,很正常的同学关系啊,没什么~”
春晓摇了摇头,轻叹一声,继续看书。
一个学期都上不了几节的阅读课,同学们分外珍惜,个个读得都很认真,除了陈煜炜。
小一急着换组,也是为了躲开我吗?
划清界限...看来她早已下定决心,也正在逐步落实她的宣言,可,这到底是为什么?
就因为我那天说了几句吃醋的话么?还是她认为我根本就不相信她...可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呢!
他找了一本书,闭上眼睛,颓废地靠在书架上,感觉自己的内心早已千疮百孔,周身也仿似没有一丝气力。
“煜炜,找到书了吗?”
陈煜炜睁眼,见是毕书剑,便缓缓应道:“找到了。”
“那咱们走吧,先各自看一看,然后再交换!”毕书剑说着,向自己小组的座位走去。
陈煜炜也挪动步子,来到位置上坐下。
片刻,几个小组的同学们都找到了自己心仪的书籍,回到座位安安静静地阅读,不时有几句小声的讨论。
第一课时是阅读时间,第二课时则被用来讨论和交流。
洛一凡和春晓小组的同学,瞬间进入状态,她们讨论的是莎士比亚的四大悲剧,《哈姆雷特》,《奥赛罗》,《李尔王》和《麦克白》。
轮到洛一凡发言,她要介绍的是《奥赛罗》的故事梗概。
当她说到旗官伊阿古挑拨奥赛罗与苔丝狄梦娜的感情,并伪造了另一名副将凯西奥与苔丝狄梦娜所谓定情信物等情节时,心中突然停滞了一下。
我是不是误会他了呢?就像奥赛罗在愤怒中掐死自己的妻子那样,我是不是做得有些过火了呢?
不,奥赛罗是轻信了旗官的谗言,而我,则是亲眼所见! 世界上最心痛的感觉,不是失去,而是我把心给他的时候,他却狠狠地伤害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