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阿周那的决断
“你怎么了？还是说你已经意识到了，之前你与其说是从小作为英雄被培养，还不如说是作为名叫英雄的装置被培养。
但是啊...人类终究不是装置，强行把人类扭曲成装置，必然会产生某种扭曲，比如说连人类最基本的求生欲都舍弃了，比如说被压制抹杀的心化为了奎师那这个人格。
所以啊，你的内心，不，奎师那应该很痛苦吧，默默地承受了来自外界的非人的要求，又默默地承受了你内心的扭曲，并且为了你背负了这一切。”
立香这么感叹道。
“...我明白了，十分感谢，我已经明白现在应该怎么做了。”
阿周那沉默了一会儿，朝着立香认真地道谢，随后冲向眼前的战场。
“阿周那！快点和我一起打倒迦尔纳！”
“终于做出决断了吗？阿周那。”
奎师那与迦尔纳同时说道，并且同时杀向彼此。
紧接着阿周那冲到奎师那身边，一把抱住了他，使得他一时间动弹不得。
“你在干什么！阿周那！你居然站在他那边吗？”
奎师那看着迦尔纳的长枪离自己越来越近，顿时又惊又怒。
“噗嗤！”
紧接着长枪刺穿身体的声音响起来。
“什么？”
奎师那惊呆了。
“果然是这样吗？还好提前收力了。”
迦尔纳说道。
刚刚那一瞬间，紧紧抱住奎师那的阿周那，为了保护奎师那主动去挡长枪，结果肩膀被刺穿了，但也因此，奎师那毫发无损。
“你到底在干什么啊！还有快点放开我！和我一起杀掉他们两个！”
奎师那大吼道。
“奎师那，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是...不，不对，奎师那。这不对...”
阿周那低着头说道。
“你说...什么？”
奎师那一愣。
“我一直...一直这么认为，正因为有你在，我才会射出那支卑鄙无耻的箭。那是卑鄙、背离战士之道的行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责任...当时的我，只是拼命地想得到解脱。
我想要从仿佛永远不会结束的与迦尔纳的战斗之中解脱出来。从自己这个存在过于矮小，不适合当一名战士的绝望感与自暴自弃之中解脱出来...
但是，现在我必须接受这一切，无论如何否定，射出那支箭的...”
浑身颤抖的阿周那有些哽咽的开口。
“不要说了，阿周那！一旦说出口，你就会遭受数千年的诅咒！”
奎师那慌了，想要从阿周那怀抱之中挣脱出来。
“应该说出口，阿周那。没有正确的答案，到最后也只能坚持这份信条。内心必然会迷茫，正因为如此，我们才必须与人类最后的御主并肩同行。
要知道，从者必须带着这份迷茫度过第二人生才行。因为现在的你已经站在生前阿周那并未达到的领域之中了。”
收起武器的迦尔纳说道。
“射出那支箭的，是我。握住那支箭，将箭挂于弦上，射出那支箭的，是我阿周那。
所以...对不起，奎师那，你当时并没有坐在我的战车上面，我却把一切推给了你，认为是你射出了那支箭。”
“轰隆隆！”
阿周那的声音仍然颤抖，但是这句话可谓是石破天惊，整个精神空间都因为这句话开始剧烈的震荡起来。毕竟从者精神的剧烈变化会引发精神空间的剧烈变化。
“没错，外界真正的奎师那当时在其他地方战斗，然而他得知了你过度的屈辱，才保持了沉默，所以外界才会盛传那个奎师那偷袭杀死了我。”
迦尔纳在旁边补充道。
“...你承认了自己的恶性，那么你将不再是众人眼中那个完美的英雄，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只要你还是英灵，就不会改变。你这一生都会不断后悔。”
奎师那沉默了一会儿，似乎缓过神了，才慢慢地开口。
“说得对，或许确实是这样，但是，我已经决定不会再害怕后悔了。”
阿周那认真地说道。
“...这样啊...那么，你的后悔就交给我吧，毕竟这就是我的职责。”
被抱住的奎师那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奎师那...我的内心，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是今后已经不需要你一个人为我背负这一切了。”
阿周那带着感激的声音说道，随后松开了奎师那。
“或许...或许我这个存在，会成为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蚁穴。不过...人类最后的御主啊，我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了，这次是你赢了，他以后可能要拜托你和迦尔纳多多关照了。”
奎师那看向立香，随后消失了。紧接着迦尔纳也消失了。
“人类最后的御主啊，我是个愚蠢之辈，也是个恶劣的背叛者，即便我被杀也无法有什么怨言。
所以...人类最后的御主，你已经了解了我的全部，即便如此，你也愿意接受我的一切，接受我的光与暗，甚至丑陋吗？”
阿周那看向立香，有些恐惧又有些期待的问道。
“嗯！”
立香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仿佛是一场十分漫长的旅程，却又像一场极为短暂的旅程。
我知道了这世上没有确定的东西，一切物质都是模糊、流转、彷徨之物。连感情也不例外，恋与爱也可能转化为憎恨与悲哀。当然反之亦然。”
阿周那不禁感叹道。
“那么，阿周那，你愿意与我签订契约吗？”
立香笑着朝着阿周那伸出手。
...
“结束了吗？”
迦尔纳看着醒过来的立香说道。
“算是吧，但是我还没有说服他和我们一起并肩战斗。”
立香感叹道。
“迦尔纳，我...”
阿周那欲言又止。
“我知道了，你希望能够和我单独谈谈吧，而且要谈很长时间吧，不然的话你就无法更进一步。不过我现在要稍微休息一会儿。
这段时间我可能像现在的库丘林一样，无法注意到外界的变化，所以需要你们注意一下周围情况，等过一会儿，我们再谈吧。”
有些疲惫的迦尔纳说道。
“我知道了，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并且这段时间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阿周那马上说道。随后迦尔纳闭上眼睛，仿佛进入了冥想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