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博丞吩咐服务员上菜,慈祥的看着顾北笙,“你慢慢考虑,我不急。”
顾北笙斜倚在椅子上,一只手搭在上面,挑眉看了眼贺博丞。
以前他可是催的很紧的。
三天一条短信,七天一个电话。
直到后来她把人拉黑了,才有所收敛。
可现在突然说不急!
顾北笙好看的眼眸微眯着,带着点危险的意思。
贺博丞被迫接受顾北笙颇有深意的眼神,顿时觉得压力山大,后背不自觉泛起鸡皮疙瘩。
他一个古稀之年,混迹官场游刃有余从不怯场的人,如今居然被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姑娘盯得毛骨悚然,说出去还不得让人笑掉大牙。
真是一只精明的小狐狸。
贺博丞越看顾北笙越满意。
他的眼光真毒辣。
贺博丞轻咳了一声,试图挽回他英明神武的形象,“我受人之托要去芒城一中当校长,短期之内不会离开。”
菜上齐后服务员就出去了,偌大的包厢里只剩下他们三人,说话也不要避讳。
“难道不是因为我吗?”
顾北笙撑起筷子夹口菜,说话一针见血。
这样的场合一般不用萧童说什么,他一边吃菜一边照顾他姐。
夹菜。
倒酒。
把他姐照顾的妥帖。
贺博丞被揭穿,也不恼怒,布满沟壑的脸上泛起一抹羞红。
“老人家不要脸的吗?你说话能不能给老人家留点面子!”
顾北笙笑,“您都亲自到芒城蹲我了,还不叫急?”
贺博丞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我……我是来照看你,省的你被欺负。”
“行了,一大把年纪就好好在京城待着,没事跑来这,到时候我还得分精力照顾你,麻烦!”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顾北笙心里却不是这么想。
贺博丞对顾北笙来说,亦师亦友。
顾北笙十一岁从那个地方出来就遇见了贺博丞。
贺博丞是扬名国际的画师,精通多种绘画种类,二十岁一举成名,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在国内外举办了多次画展。
可在他画技最为成稳熟稔的时候,他突然消失在画界,自此消失踪迹。
遇见顾北笙的时候贺博丞正在c国流浪,一个老头,被顾北笙捡了回去。
他惊叹顾北笙炉火纯青的画技,跟着她回国。
顾北笙一直无心于绘画,贺博丞口中妙笔生花的画只不过是她烦躁时用来压抑自己的工具而已。
说白了只是她发泄的一个工具。
贺博丞看上她在绘画方面的卓越天赋,想要把她培养成当今绘画界的第一人。
可他似乎也看出顾北笙的心思根本就不在绘画上,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一直追着她,要收她做徒弟。
可以说,贺博丞是迄今为止顾北笙为数不多的被她认可的人。
被顾北笙嫌弃,老人家显然很不高兴,嘴边的饭也不香了,一大把年纪挽着胳膊在胸前,一副欲哭无泪,被人欺负的模样。
顾北笙放下筷子,头疼的揉揉太阳穴,身上自带的冰冷气场尽数收敛,垂眸示意正在吃饭的萧童去哄人。
她是真的不会说什么好话。
一开口就会气死人。
萧童稚嫩的小脸立即荡漾上笑容,跳下椅子到贺博丞旁边给他夹菜。
轻车熟路。
一看就是做惯了。
实则心里一口接一口的叹气。
贺爷爷就是个戏精,他姐又是个直女。
每次贺爷爷都会被他姐气的要命,最后还得他出马,去哄人。
任务艰巨!
“贺爷爷,你就别生我姐气了,认识这么多年,您还不知道她什么脾气吗?虽然我姐确实不错,但您也不能逼太紧不是,万一逼急了我姐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贺博丞表示他没有被安慰到,反而一口老血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我是生气吗?我只是吃不动了暂时休息一下。”
贺博丞伸长脖子想要维持住自己身为长辈的尊严。
萧童笑,“那就好。”接着十分麻溜的跑回椅子上坐下,埋头吃饭。
没办法,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菜了,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得吃饱肚子。
“小童真是越来越没礼貌了。”
贺博丞很不满意萧童的态度,他以为萧童会宽慰他很久,让他不那么尴尬的,没想到他只是随口说一句他就跑了。
???
埋头吃饭的萧童:为老不尊的古怪老头!
没过一会,包厢的门突然被敲响。
紧接着露出云锦三人的脸。
顾北笙手撑着下巴,随意坐着,似笑非笑的看着推门而入跟贺老熟稔说话的云锦,没理会。
继续吃饭。
“刚刚听说贺老就在青玉阁吃饭,特地来打个招呼。”
青玉阁,芒城最顶级豪华的饭店。
一顿饭的价格是普通人兢兢业业工作一年的工资。
云锦自然而然的坐到顾北笙身旁,说话的时候余光一直注意着她。
女生精致的眉眼低垂,吃饭的动作慢条斯理,平日里冷冰冰的面容略显柔和,强大的气场收敛起来,看着反而有一种让人怜惜的感觉。
贺老一改之前戏精的模样,带着沉稳道:“原来是云家小子,还有宋家和江家的小子,你们怎么也来芒城了,看来芒城最近很热闹啊。”
放眼整个京城,敢叫云锦小子的也就只有这个失踪了很久,五年前又突然回来的贺家贺老了。
其他长辈都碍于云锦的身份,客气得很。
江淮景跟着云锦坐下,看看顾北笙,又看看贺老,“原来贺老跟顾北笙认识,早知道可以一起吃个饭。”
顾北笙放在筷子,笑,“不知道你们也认识贺爷爷。”
萧九卿惊咦,“贺爷爷,小笙你是怎么跟贺老认识的?”
小笙?
顾北笙被这个称呼逗笑了,如果她没记错,他们才刚刚认识不久吧!
京城来的少爷都自来熟吗?
贺老笑着,眼角的鱼尾纹愈发明显,看着顾北笙不自觉带上慈爱,“这些年我不是资助了一批孩子嘛,顾北笙就是其中一个。正好这次来芒城有事,我就顺便请她吃饭。”
“原来如此。”江淮景恍然大悟,“贺老自五年前回到京城可就再也没出来过,怎么最近来芒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