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江传吃着油条面疙瘩汤,忍不住眼眶一红,落下泪来。
两桌就隔着屏风,窦清幽听见,以为怎么了。
江传擦了把眼泪站起来,“都督!末将要给夫人,郑重谢一礼!”
燕麟嗯一声,却是没让窦清幽出来,而是等着他解释。
江传看着立马就解释,“这些早饭,汤包,还有馅饼,尤其是酸辣疙瘩汤,我从小就吃我娘做的,我娘去世后,就再也没有吃到这个味道。夫人做的疙瘩汤,和我娘做的一样一样的口味,连喝着的感觉都是一样的!”
刘渡江也点头,“江大娘做的疙瘩汤末将也喝过,和夫人做的一样,光看还不明显,喝上一口,就是那个感觉!”
其他人也纷纷说,很有家的感觉。他们多是孤儿或是家人远离的,能在都督府吃到这样一顿家常的早饭,心里很是触动。
这些略显简陋的早饭,没想到赢得了这番响应。窦清幽笑的有些心虚,虽然她平日里也会做这些早点,但今儿个的这顿,却不是她做的。
饭后,刘夫人几个都想拉着窦清幽说话,燕麟虽然对待下属不错,但对女人却完全没有态度,府里又没有女眷,寻常她们连都督府都不能进,也就过年过节时,来拜个年,见个礼。如今窦清幽进门,她们也可以和都督夫人好好拉近拉近关系。
窦清幽自己都不熟悉都督府的环境,更不知道园子在哪,怎么走,就坐在宴息处听几个人说话,也熟悉她们都是什么情况。这些都是燕麟的势力,都是他之前和以后的助益。
燕麟听了一遍,还在说,又等半天,竟然还在说。那些家常好像拉不完一样,不回家跟自己家人说,倒是拉着他乖宝说个没完。
看他几次注意,刚开始留下的几个将军副将等人还以为是自家夫人说了什么不得体的话,还是薛尧使眼色,这才明白过来,是他们的夫人占着都督夫人了!纷纷起身告辞。
窦清幽这才出来送客,让她们寻常没事来串门儿。
“早就听说都督夫人不仅仅酿酒精湛高超,做的点心也是一绝,画技也是一绝,以后我们怕是天天来,来的都督夫人看到我们就想打呢!”刘夫人笑呵呵的告辞。
窦清幽笑着送客。
薛尧和秦旭,薛伥这些人都是住在都督府里的,送了客,看看燕麟和窦清幽,立马说还有差事在身,就各自去忙了。
燕麟拉着窦清幽,“是想回去整理库房,看看那些东西,还是到处看看?”
说的熟悉一下家里,都还没机会,窦清幽见其他人都退避了,就笑着抱了他的胳膊,“那我们去看园子吧!都督府占地不小,花房那边应该只是一处!”
看她依赖的模样,燕麟宠溺捏捏她的鼻子,“走!我背你!”
都督府说来大,前后院一分,还住了他不少属下和府兵,又特意分出了一处单为她打造的园子,说来也不是特别大。
窦清幽跟着他走了半天,前院的书房,演武场,后院的各个院落,园子,全走了一遍。也算是对都督府有了个大概了解。
“会不会迷路?”燕麟轻轻抹去她额间的细汗。
“就算迷路,也总能转出来的!”新换了环境,没有让她觉的陌生,反而有种本该如此,本应是她的家的感觉。
燕麟背起她回房,两人一块吃了午饭。
窦清幽又拉着他去小园子,看那些乡野花草作物和花房,多肉。
又一块移植了菜苗,和果树苗,叶插了多肉,盘恒了一下午,在花房休闲室用了晚饭。
这样突然亲密温馨的生活,让燕麟总有种幸福的不真实的感觉,总感觉这一切都是他的幻象,而非真实。可他却沉醉的不愿意醒来,甚至不敢合眼,怕一觉睡醒,眼前的一切幸福甜蜜都消失不见了!
次一天窦清幽醒来,又见他躺在身旁,睁着眼凝望着她,精神却不如昨前,“燕麟?你蛊毒又发作了?”
燕麟性感的扬起嘴角,抵着她的头,低低笑道,“我是狼性又发作了!”
窦清幽担忧的看着他,“先前姜老也说,还有余毒没有化完,是不是又发作了?”
“娶你之前,就都化完了!”燕麟轻啄她粉润的唇瓣,“起来!我们要早点收拾了回门呢!为此,我昨夜可是忍了一夜!”
听他忍了一夜,暧昧的呼吸带着他特有的男性气息喷在脸上,让她忍不住脸上发热,“嗯!”
燕麟拥着她吻了半天,才不舍的松开,抱她起来洗漱。
庄妈妈带着红绸几个进来伺候,见她精神还不错,暗自点头。今儿个可是要回门,再闹到那么晚,可就要挨训了。
早饭后,两人收拾好,带上一车的礼,回门。
梁氏和陈天宝这边已经翘首以待了,见两人过来,立马出来迎接。
“爹!娘!”窦清幽笑着扶了燕麟下马车,就上前来。
梁氏立马上来拉住她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一个遍,没见到她啥不好的,反而面色红润,一脸明亮的笑意,只梳起来的妇人发髻和身上精致的妆容,让她看上去有些变化,不停的点头,“好好好!”
燕麟也上前,拱手见礼。
小七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看看窦清幽,又看看燕麟。
窦清幽给樊氏和梁大智几个都见了礼问好,这才看他的样子,“小七?”
小七跑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腿,“四姐!呜呜呜……原来你找了姐夫,就是以后都跟他住不跟我们住了!”
窦清幽看他金豆子哗哗掉,弯腰把他抱起来,“咋不跟你住了,你也可以跟四姐去住啊!”
小七吸着鼻子,看看燕麟,“为啥不是姐夫娶了四姐,跟我们住到一块啊?”
陈天宝笑着拍了他下,“你说这话,是要让你姐夫倒插门吗?”
窦小郎也笑嘿嘿的跟燕麟道,“姐夫!其实你倒插门,不也一样吗?我们一家人住一起,还热闹!”
燕麟听他姐夫叫的顺溜,脸上笑意也深了深,“你可以今天就收拾东西,跟我住过去!”
窦小郎脸色僵了僵,讪笑着往后小退了两步,“我就那么一说,姐夫!你堂堂男子汉,哪能倒插门!”
梁大郎听着他说这话,忍不住有些笑。男子汉大丈夫?燕麟虽然外表看着再像,可他终究是个没有根儿的太监!
“就算倒插门,又有何不可?”燕麟挑眉。
窦小郎黑脸,他都娶了四姐,不好好黏在一块,还有空操练他!?竟然还想着倒插门!
樊氏和梁大智几个看着凌然挺拔气势威冷的燕麟,不知道说些啥好。
“好了!赶紧进屋去吧!”陈天宝笑着道。
一行人进了屋,燕麟和窦清幽,又正式拜见爹娘,陈天宝和梁氏一人给了一个红包。
拜见了樊氏。她不知道京城规矩,梁氏给她准备的,也是一人一个。
梁大智和马氏等人,也都一一认亲。
认到梁大郎,窦清幽神色有些淡冷。
梁大郎也是准备了一块砚台,让常月梅准备了一对花钗,作为认亲的见面礼,“四娘嫁了燕麟,果然是嫁对了!看两人郎才女貌,金童玉女般,当真是让人艳羡。”
燕麟脸上挂着威冷的淡笑,鹰眸暗含锐光,没有应他直呼他的名字。
窦三郎看着他的神色,就知道他位高权重,梁大郎一介白身,就算占了个妻族表兄的身份,直接叫他名字,也是不被应承的。介绍完,就挨着介绍梁五郎和梁六郎了。
梁五郎一不占大,二看着燕麟的气势气魄,虽然比窦清幽大上一点,也叫不出名字,只称呼都督。
梁六郎自小就跟着窦清幽叫表姐,直接大大方方的拱手见礼,叫了表姐,表姐夫。
窦清幽笑着给他一套文房四宝,都是燕麟准备的。
梁媛和梁娜姐妹也过来见了礼,叫了表姑表姑父。
窦清幽给两人每人一对珠花。
梁媛偷偷打量燕麟,见他高大挺拔,俊美的不似凡人如仙神一般,气势威冷霸气,脸上的笑更是魅力无比。成亲当天,她们只远远看过,已经是惊艳,如今近看,更觉得惊艳。看了眼窦清幽,顿生艳羡。别人都说这表姑父是太监,还十恶不赦,让很多人闻风胆寒。单就这一份品貌,都是世间仅有吧!
认过亲,窦清幽就随着梁氏和樊氏一行人回了内院说话,燕麟留前院由陈天宝和窦三郎他们招待。
“送亲的回来说路上碰见了杀手刺杀,你现在嫁了出去,我也看不着了,你可要事事都当心,身边随时带着人!”梁氏担心的叮嘱,“小燕的仇家更多,到时候他们奈何不了他,要找你下手的。”
窦清幽笑着点头,“我随身带着红绸和荆她们呢!都督府里府兵都好几百人,更何况还有不少高手护卫,不会有事的!娘不用担心!”
马氏朝梁氏看过去两眼,第二次听她叫燕麟叫小燕了,这么亲昵,真当自己得了个好女婿了!一个太监!
“哎呦!成亲都有人刺杀,可真是吓了一大跳!幸亏没事!那刺杀你们的人,是啥人啊?”黄氏问。仇家多,会不会也牵连他们也能被人害啊?
窦清幽眉头微蹙,“人被带去了五城兵马司,现在还没有招认,具体还不知道是什么人!”
“以后出门可得当心了!这在街上都能被刺杀,也太不让人放心了!”樊氏也提着心担忧道。
“燕麟给我身边又派了两个护卫,姥姥不用担心!寻常在京城,也没人敢对我如何的!”那些反阉党就算再大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截杀她。
“四娘如今都已经是都督夫人了,那些人就算有心算计,也不敢真的对四娘咋样的!”赵氏也道。皇上对燕麟宠信,京城又是他的地盘,他不管是啥样的心思,既然娶了四娘,也会护她周全!
窦清幽笑着点头,转移了话题,“现在的时节正适合出游,等我这两天闲了,带着姥姥在京城附近走走!”
樊氏还没说话,黄氏就接上话,“那可感情好!你爹娘之前没来过京城,也不熟悉哪哪好,你来过京城好几次,也都熟悉,正好带着你姥姥和我们都到处看看!听说你们住的都督府,之前还是皇家别院,哪天也带你姥姥和我们见识见识!”
“没有刚成亲不出月,就把娘家人往家请的。你虽然没有公婆,但也要防着别人说嘴。”梁氏嗔怪的说,直接把话堵在这。黄氏从昨儿个就说去都督府的事,又说给梁五郎找夫子,梁氏不想让她扯到都督府去。
樊氏也说不妥当,“不像样子!”
“反正我们被说的多了,也就不在意了!”窦清幽笑道。
“哪能真一点不在意!再说小燕被那些人说骂弹劾,也并不是因为他做了多少十恶不赦的事,而是他的出身惹了争议,又碍着那些人的利益了!他也是干了不少为国为民的事!起码修筑堤坝,带兵退敌,这都是功劳!”梁氏很为女婿打抱不平。
窦清幽自然知道,官场没有太明显的黑白界限,多是立场和利益的分歧,合流。而燕麟,是明启皇帝抬出来,用来杀群臣威风的一把凶刃!
李妈妈带着小丫鬟进来换茶水,说是午饭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
几个人话题就转到吃喝穿住上来,问窦清幽在都督府吃住都习惯不习惯的。
说了半天的家常,就到了摆饭的时辰。
小七没有留在前院,而是挤过来跟窦清幽一块坐。
小六看他惯会邀宠,窦清幽也是宠爱他多一些,回门到家,都没有对他有啥特别关照的,抿着唇没有吭声。
众人说笑着入席,一块用饭。
前院气氛却有些不自在,燕麟气场强大,身居高位一身威势,而梁大智他们都是长辈舅舅,话就那么些,说完也就完了。再不好找话说话,就只有不断的倒酒敬酒喝酒。
燕麟来者不拒,视线看不见窦清幽,他心里很是有些不安,一杯一杯,很快就喝得醉了。
眼前一黑,砰然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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