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
寒山寺的僧人们早早便已经起床,小沙弥们生火做饭,清扫落叶,武僧们下山担水,禅僧则开始入定念经。
淡淡的香火味弥漫在寒山寺,就连路过的鸟儿也愿意在院内的树上停留片刻,静听梵音。
然而,这种祥和与宁静却突然被打破了。
寒山寺西边的摩诃塔,猛然爆发出一阵黑光,紧接着便是一阵地动山摇,就连担水的武僧都被震得跌落在地,神色震惊地望着摩诃塔。
江南省并不在地震带上,照理说是不可能发生地震的,眼下寒山寺出现的异状显然不是自然之力,那么就只有一个答案。
摩诃塔出问题了!
作为新任方丈,同时也是寒山寺住持的本恒禅师,急匆匆地赶往摩诃塔。
摩诃塔下,妙华禅僧喝退了其他僧人,独自守在摩诃塔前。
本恒赶到后,立刻询问妙华:“妙华,发生何事了?”
妙华神色凝重,如临大敌:
“镇压在摩诃塔下的阎守一的恶念,实力突然暴涨,摩诃塔不堪其扰,差点就镇不住他了!”
饶是见过大世面的本恒禅师,一时间也有些着相了,他吃惊地喃喃道:
“这才过去多久……”
摩诃塔之强,就算把五个本恒压在底下,都不可能有逃脱的机会。
阎守一的恶念,是随着阎守一本体的强大而变强的,如今恶念实力暴涨,意味着阎守一本体的实力也暴涨了。
这小子离开寒山寺才没几天,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突然,本恒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大喝道:
“所有人,立刻下山!”
下山?
妙华都觉得困惑,什么事儿要让所有人下山?
“阎守一实力暴涨,必然是有外物刺激,这恶念想要随之强大,就必须要从周围吸收力量!”
本恒禅师解释过后,妙华立即明白了。
随后他也有些惊慌失措,连忙跟着本恒一起远离摩诃塔,并且招呼着所有寒山寺的僧人一起下山。
正所谓出家人慈悲为怀,僧人们下山的时候,路上若是遇到小动物,也会不由分说地抱起来带下山。
妙华和本恒是最后离开寒山寺的,当他们确认寺中无人以后,正准备下山,忽然感受到背后发凉。
一股邪恶、诡异,充满了死亡的气息,正从摩诃塔中蔓延而出!
他们一边下山一边回头看,只见摩诃塔周围,所有的植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那些没来得及逃下山的小动物,在被那邪恶力量侵蚀到的一瞬间,就开始腐烂,顷刻间化作枯骨。
摩诃塔底下镇压的恶念,正在吸取周遭的生命力,以强大自身!
妙华心里一阵后怕。
要不是他师父发现端倪,及时赶大家下山,只怕此时寒山寺里所有的僧人,都会被那小子的恶念吸干生命力!
寒山寺内一片枯骨的场景,妙华想都不敢想。
众人一直逃到山下,才看到恶念停止吸收生命力。
再回头看时,原本郁郁葱葱,生机黯然的寒山,已经变得光秃秃的了,好像是被大火烧过。
僧人们忍不住念诵佛号,为山中逝去的生命超度。
末了,有僧人忍不住问本恒:“方丈,这……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本恒并不想将真相告诉这些僧人,他重重地叹了口气,吩咐道:
“摩诃塔下镇压着一只妖物,近日封印恐有松动的危险,妙华,从今天开始,你每天带着十位禅僧,不断念经稳固封印,同时再安排十名武僧,保证你们的安全。”
“是,师父。”妙华答应下来。
但其他的僧人却有些害怕。
刚才那一幕太过惊世骇俗,许多一辈子吃斋的和尚,都没见过这种血腥恐怖的场面。
想让他们再回到寒山寺,都需要一番心理建设,更何况靠近摩诃塔呢?
安抚众人心态的事儿,自然有其他的僧人会去做,本恒不需要考虑这些。
他需要考虑的是,阎守一为何会突然实力暴涨,还有他何时能去寻找降魔杵,回来收拾掉他的恶念。
总不能让寒山寺一直给他擦屁股吧?
正在此时,一名负责监视民间教派动向的僧人,急匆匆地跑到本恒的面前,小声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
本恒听后,先是露出震惊之色,随后拿过对方的手机,认真阅读着手机里的信息。
妙华见状,不由得询问:“师父,发生什么事儿了?”
本恒放下手机,神色复杂。
“原来传说中的鲁班书下卷,实际上是民间教派一直想要编写的道典。最新消息,阎守一在长白山补齐鲁班书下卷缺失的内容,写出了《民教道典》这部惊世巨作,并且毫无保留地直接展示给所有民间教派传人!”
“这!……”
妙华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他心里的震惊要比本恒强烈十几倍。
倘若真是如此,倘若《民教道典》真的有用,阎守一恐怕会成为民间教派历史上最重要的人物,说什么流芳百世都是小瞧他了!
若往大了说,千百年后,阎守一就是民教的开山祖师爷!
“民俗研究会也改名了,改叫民教,”本恒笑道,“阎守一这是铁了心要将所有民间教派传人收入麾下,要让所有人团结一致啊。”
“这对我们名门大派而言,是好事还是坏事?”那名负责监视民间教派的僧人问道。
本恒答道:“若是换做其他人,说不准是好事坏事,但如果是阎守一,那一定是好事。”
“阿弥陀佛!”
妙华双手合十,自言自语道:“如此看来,两派之争,很快就要结束了。”
“嗯,是这样的,”本恒点点头,随后看向光秃秃死气沉沉的寒山寺,“阎守一在长白山应该也有一段奇遇,如今再和他交手,说不定我也已经不是他的对手。如今只希望,这小子能尽早找到降魔杵,把镇压在摩诃塔下的恶念赶紧给灭了。”
如此强大恐怖的恶念,留在寒山寺中,让本恒浑身不舒服,好像每天夜里睡觉,都抱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