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女士一家归来的倒数第二天,所有工程纷纷停工。
施工队陆续撤离。
这天下午,老王、老刘还有节目组的摄影师重新站在了院子门外。
明晃晃的阳光洒在众人的脸上,几个年轻人很激动,一再的深呼吸了数次才勉强平复。
“吕儿。”
“珙桐!”
“你们能看到吗?”
老王对着摄影机兴奋大喊。
“吕儿。”
“桐儿,我们做到了!”
老刘搂着老王的脖子,拼命挥着胳膊,迫不及待的插入。
与此同时,沪上团队,以及板万村珙桐一行人正坐在电脑前看着同步发来的直播。
“真棒,终于熬过来了。”
“多亏了桐儿,不然咱们在第一天就懵了!”
“还好我们选择了信任。”
在沪上的吕儿眼圈泛红,不住自语。
家居集团团队众人也聚着,等着验收。
他们也激动,因为太不容易了,期间因为数据不准确,家居集团的设计师、工人也都反复在修改。
为了赶工期,十四天,加班熬夜了有十天!
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煎熬!
集团大小姐冯京墨眨巴着眼睛,看着众人,小鼻子嗅了嗅,觉得空气里都被激动的情绪充斥。
板万村,珙桐的房间。
老杨、半夏、芊合大家伙也都纷纷等着欣赏这另一处战场的成果。
老杨有些紧张,有些期待。
从一开始,他做出决定支持珙桐接收另外十户家庭的委托时,他就承受了非常大的压力。
甚至为了能保证其它战场得到台里充足的资源,老杨和领导都签下了军令状。
“这俩个小子。”
珙桐看着都快贴到镜头上的老王、老刘俩人,笑着轻骂一声。
说着,摄像镜头变了,向院子转去。
先印入眼帘的是白色的铁门,设计师在铁门正下端贴心的预留出了一块小小的宠物门。
紧临铁门一侧挂着木雕制成的门牌。
门牌上先是刻着飘逸的四个大字‘生机小宅’,大字下是两个小字‘夏家’。
“桐儿,这是你前几天寄过来的门牌!”
“我们给挂在了这里,你觉得怎么样,还合适不?”
“哈哈,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老刘介绍道。
‘生机小宅’是珙桐为这新生的宅院起的名字,门牌是珙桐用板万村废弃的木料亲手雕刻并送去,含着对夏女士一家的祝福。
珙桐虽然情商比较低,但却十足是个暖男。
镜头继续移动。
打开铁门,进门后就是经过改装的花园,木制的平台把院子里的空间划分成了具有不同情感的两部分。
木板一侧是惬意、是舒适,土地一侧是生机、是自然..
小院靠着墙壁的一侧有特意给孙子搭建的秋千,有为家中宠物狗设计的狗窝...
整个庭院每一寸空间,都蕴含着设计师的细心与关怀。
“吕儿,珙桐,觉得还满意不?”
镜头围绕着庭院缓缓转动,老刘喜悦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院子哪还像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老建筑,分明是最舒适的现代豪宅。
院子另一侧特别做出了便于洗晒的洗衣台,有洗衣机藏在下面。
原先院中的防潮洞也被珙桐改造成了夏父的工作间,高度很舒适,还有着可变化透光的百叶顶棚。
老王、和老刘踏上拐角式的四级台阶,站在木质平台上,这木质平台可以被打开,下方是储纳箱。
吕儿,还有家居集团的所有工作人员纷纷咧开嘴,睁大眼睛看的越发仔细。
他们非常满足,觉得这就是自己想要的!
冯京墨转了转眼珠子,却奇怪的察觉出一丝不协调,只听她口中轻吐:“生机小宅?”
老杨用力的拍了数下大腿,悬着的心放到肚子里。
跟着,生出满腔的喜悦!
大的风险意味着大的回报,在这几期节目过后,老杨必将平步青云。
屋里大家都很开心,可只有半夏注意到了,一旁坐着的珙桐脸上却没有露出喜悦,甚至眉毛轻蹙。
他在琢磨。
觉得这庭院完全符合自己的设计,可偏偏有一丝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把这丝疑惑放在心里,慢慢思索。
“下面让我们进入房间。”
老王率先跑到门口,笑嘻嘻的推开房门。
从这一方小院可直接进入两个房间。
大大的落地窗让阳光没有遮挡的洒入了室内,曾经母亲的卧室被多功能隔断家具分为了两个区域。
外部是一家人休闲娱乐的客厅,家具上方是夏女士回娘家时的客房,下方是书桌...
厨房成为功能性入口
厕所干湿分离
室内装修的很舒适,非常贴心,几乎所有家具的尺寸都是从老人出发考虑,符合老人的生理尺度。
色调并不浓烈,有些素,让人淡然...
对于十三天这个数字来说,这样的成果可以用奇迹来形容!
混乱老宅完美进化成了舒适豪宅。
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前后的房子是一户人家。
镜头里,老王和老刘脸上的笑容几乎都已经溢了出来。
“桐儿,怎么样,还有需要改动的地方吗?”
老王掏出手机拨通了珙桐的电话,按耐着喜悦问道。
“可以。”
除去院子的瑕疵,其它部分都达到了计划,珙桐轻声应道。
“别忘了让工人最后去一遍甲醛。”
珙桐顿了顿,又嘱托一句。
他的声音透过摄像机传到了吕儿,家居团队的耳中。
话音刚落下,老王、老刘,沪上的吕儿一众纷纷欢呼出声!
在此之前,施工期间他们生怕夏女士一家突然赶回,可现在,所有人只盼着夏女士、夏母、夏父能快些回来。
快些看看,这为他们做的惊喜!
没人注意到,冯京墨走到角落,悄悄打了个电话。
一辆不知运载了什么的货车当即从沪上再一次出发驶向了青岛。
当天傍晚,沪上吕儿和家居团队,青岛老王、老刘和施工团队纷纷下馆子,喝了个宿醉!
而在板万村的珙桐细细琢磨许久,仍想不出缺失的部分,有一种当局者迷的茫然。
索性不想,放下纠结,又向村子里走去。
和半夏一起,两人来到了村子里老人们聊天晒太阳的地方。
也不嫌弃,在一根木头上互相挨着就那么坐了下去。
这些老人都上了年岁,脑海中有布依族最传统的岁月。
他们中有几个大爷见到珙桐和半夏到来,还特地从家里拿出了古乐器,即兴为两人表演了几段布依戏和八音坐唱...
临末,大爷感慨,这手艺现在都没人愿学了,早晚要消失在岁月下。
“谢谢大爷,您的手艺没的说,属这个的!”
珙桐比出了个大拇指,露出白齿,大声道:“您就放心吧,将来一定有的是人学。”
“到时候,咱们收学费,不给钱,不教!”
老人们不信,连连摆手。
珙桐也不多做解释,只深深忘了一眼那些老的物件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跟着带着半夏去其它地方继续溜达。
老人们继续在阳光下,默默的感悟着时光的流逝。
离开后,珙桐和半夏又来到了一处老吊脚楼。
这户人家非常贫穷,在整个板万村都属于贫困户。
与其他户人家相比,这户人家亦是非常传统,祖祖辈辈都在传承、坚持着老祖宗们的传统,是板万村的酿酒人。
男主人非常热情的招待了珙桐和半夏,为两人端上了自酿的布依酒。
半夏只小抿了一口,脸带就透出了红润。
珙桐缓缓喝着,品尝着酒中的醇厚,与古老的技艺。
“大叔,现在村里就您一户人家还在酿这个酒吗?”
“是的,都没人要喝了。”
“那您为什么还要坚持下去?”
“这是祖宗传下来的,不能到我这代就消失了!”
“那您以后会让您的孩子继续酿酒吗?”
对话到这里,戛然而止。
酿酒人沉默了,他可以受苦,却不愿孩子继续这没有希望的事业。
“大叔,谢谢您的招待!”
喝完酒,又在楼里四处有意、无意的看了看,珙桐向秉承着传统手艺的男主人告别。
拄着门边望着两个年轻人离去的酿酒人不曾想到,这两碗的酒给他的人生,给他孩子的人生带来了何种的改变。
珙桐和半夏的身影早已不见,可酿酒人却还在望着,有些出神,许久后长叹一口气,进入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