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郡那边的事,魏钰从回京路上就没怎么关注了。
虽然他把乙十三留在了东海郡,暗地里照应着程远他们,但魏钰到底不负责这事,与其花大量人力物力知道个消息,还不如该干嘛干嘛。
只要不是大事,魏钰都是比较随性的。
了解了一番湖州的事后,八皇子松了口气。
“没事就好。”
八皇子打量了一番魏钰,不由笑道:“这几个月我在京中,时不时就能听到你在湖州干的事,赈灾就算了,居然还被你挖出了曹季的事,你是真不知道那段日子,我生怕你背地里被人给刺杀了。”
魏钰:“八哥,你这也太小瞧我了吧,我是那种不长心的人吗?”
八皇子郑重点头,“你是。”
魏钰一时无语。
八皇子靠在了床沿上,“幸好我这次没同你一道去,不然这次还不知道担惊受怕多少。”
说到这个,魏钰斜眼看他,很想提醒对方之前出发时可不是这个嘴脸,分明因为当时出发人员没有自己,还把他骂了一顿来着……
“哎,先不提这个了,我过来是问你一件事的,你知不知道大哥之前拿下曹季军营时用的火药是什么?”
魏钰刚要躺下,听到这个话不由顿住了。
他惊讶回头,“你不知道?”
他惊讶,八皇子比他更惊讶,“我如何知道?这火药若非之前大哥传信回京,朝堂众人可没有一个清楚的!”
魏钰这下坐起来了,“先前大哥出征,父皇在朝堂上都没说的?”
他这样子有点怪异,八皇子狐疑地看他几眼,缓缓摇头,“没有,父皇什么都没说,若非这次东海郡大捷,所有人还都不知晓火药呢……你,老实说,这火药是不是跟你有关?”
要知道当初消息传回京,大皇子在一天之内,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曹季军营一万人的事,可是让朝堂众人震惊了好半天的。
本以为是场恶战,结果赢得却如此轻松,再是战神亲至也不能如此有战绩的吧?
东海郡战役为何赢得如此漂亮,朝堂众人不清楚,但魏皇难道不清楚吗?
魏皇当然知晓了!
清楚火药威力在战场如此之大,他简直激动得不行,像是瞧见了自己一统天下的未来一样。
在百官为此振奋好半天,武将纷纷夸赞大皇子是个难得的将星之后,皇帝这才悠悠告知众人,此战火药在其中的重要性。
火药是个啥,当时朝堂众人只听皇帝说了,但那东西究竟长了个啥样,到底能有多厉害,没有亲眼目睹的人总是狐疑好奇的。
但因为魏皇没提,众人也就只能暂时先按捺住,就等后面大皇子大胜回京后再说的。
京中好奇火药的人实在不少,八皇子只是其中之一,不过他比其他人更清楚魏钰的本性,所以在瞧见魏钰如此反应之后,才能有如此一问。
魏钰被他八哥的话问得都有些傻了。
他实在没想到老头子这么能憋啊!
这火药都运用到战场上了,他居然还没有告诉自家亲亲臣子的?!
先前没知会他一声也就罢,真就连臣子们也不说的,老头子可真行啊……
不清楚老头子这么做的原因,魏钰摸摸鼻子,回他八哥道:“这火药嘛,确实是我之前派人去弄的,不过这什么时候弄好的,父皇什么时候交给大哥的我可真不知道啊!你这不能赖我,这半年我可不在京都,全都咱们父皇的主意!”
八皇子:……
看着急于辩解的九弟,八皇子居然有种心累的感觉。
明明他年岁也不大,为何会有种历尽沧桑、看破红尘的颓废感?!
这太古怪了。
八皇子默默摆手,“算了,你不必说了,我已经懂了。”
魏钰张张嘴,“不是,八哥,我……”
“你不用解释。”
八皇子打断他,老气横秋道:“你大了,能得父皇看重是好事,跟父皇之间有小秘密不同我说也是正常的,八哥明白,八哥只是感慨,想不到咱们小九也长这么大了,哎!”
魏钰:……
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还是沉默吧。
大抵真是感慨颇多,八皇子坐在床边摇头又叹气,沉思又颔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看得魏钰很是头大。
好在这人的自我调节能力是强大的,都不需要魏钰安慰,八皇子自己就安慰好了自己。
“不说这些了!”
八皇子精神一振,扭头去看魏钰,正色道:“九弟,你刚回来,舟车劳顿的,还是先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你,过几日再说吧!”
“啊?哦,好,谢谢八哥。”
八皇子起身,“不用,等你进宫回禀父皇了,我再改日邀你一同上朝!”
魏钰:……
倒也不必这么积极,真的。
-
魏钰次日就入宫了。
先同他爹汇报了一下湖州赈灾的情况,再说了一番东海郡的事,前后花了一个时辰左右。
还是那个熟悉的小桌案,魏钰赖在桌子上,用手撑着头,百无聊赖地望着正在批奏章的他爹。
“爹,这次赈灾,儿子给国库省了那么多钱,您就没点表示的?”
魏皇正心烦着呢,闻言立刻看了他一眼。
“想要表示是吧?李成,这些给他。”
桌上堆着的奏章甚多,魏皇指着那堆没批的,就要让一旁候着的李成搬去给魏钰。
魏钰立刻撇嘴,“不要不要!这些都是您自己的活儿,怎么能假手于人呢!李公公拿走拿走,别听我爹的,他这是玩忽职守!”
没有哪个做臣子的会这么说皇帝,就算是儿子也不行,魏钰是个例。
魏皇冷笑,“你这就是不是玩忽职守了?朕还没说让你回京呢!”
魏钰趴在自己的小桌案上,身子、手臂霸占住整个桌面,不留一点空隙,生怕李成会把奏章扔过来。
“那赈灾都到收尾了嘛,有三哥就行了,再说这么久难道您都不想儿子的?您这也太无情了,亏我在湖州那边还心心念念着您,每天都吃不好睡不好呢……”
宫殿内,少年郎抱怨的声音清晰可闻。
早已非稚子的九殿下趴在桌子上,半点不在乎形象的在撒娇,而身为父亲的皇帝板着脸坐在龙椅上望着对方,看似嫌弃,实则纵容。
而候在一旁的李成也是笑眯眯地看着二人,揣着手,半点要搬奏章的迹象都没有。
伺候陛下一辈子的老奴很清楚,陛下说归说,但其实也是心疼九殿下在湖州办事辛苦的,哪儿会一回来就让九殿下做事呢?
九殿下贪玩惫懒,总归也是少年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