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臣甚是想您啊!”
客栈包间里,周清放正抱着魏钰的腿在哭诉。
“臣在外数月,吃不好睡不好,每日唯有对殿下的思念之情才能聊以安慰,您不知臣这段日子到底是如何过的啊,臣委屈啊……”
周清放委屈得在发洪水,把魏钰衣摆都给打湿了一片。
魏钰叹气,感受着腿上的重量,只觉这情形分外熟悉。
貌似他抱他爹大腿的时候就是这样?
“好了好了,周卿别哭了,你可是朝廷未来的肱骨能臣啊,当着小孩子的面哭也不怕丢人,快起来,快起来,可别让本王心疼坏了啊。”
周清放起来了,同董生坐在一边。
魏钰瞅了眼他俩那苦瓜脸,又转眼去看在场唯一的小孩。
小孩子淡定得很,与之对视的时候目光坦率,一看就不是个普通娃儿。
人力资源管理大师再次上线,魏钰眼睛一亮,忍不住询问,“董卿啊,这孩子是何人?”
董生:“回殿下,这孩子叫徐花花,是臣二人在湖州收的弟子。”
魏钰诧异,“你们两人的弟子?”
这么抢手啊,看来真是个天赋异禀的神童呢。
盯着徐花花看了几眼,魏钰按捺住想要拐人的冲动,觉得这孩子被董生和周清放收为弟子也不错。
董生面有骄色,谦虚道:“是,花花敏而好学,又孝顺有加,能收她为徒,是臣二人之幸。”
这么抬举徐花花,魏钰便也心知对方的确属意这弟子,想来不会辜负孩子的天赋。
魏钰笑道:“既如此,那你们可要好好教导才是,本王可等着她日后能为朝廷效力呢。”
这话……
董生和周清放皆是心中一动。
徐花花眉毛一动,略有惊讶地看着他。
没有在意三人的态度,魏钰从腰间取下一块玉牌,将其递给徐花花,温和笑道:“来,初次见面,这是哥哥给你的见面礼。”
徐花花看向她的两位师傅。
董生微笑颔首,示意她接下来。
徐花花这才走过去,恭敬接过,而后看着魏钰,神色认真许诺道:“谢殿下,花花一定会跟着师傅好好念书学习,日后为朝廷效力的。”
啊,真乖啊。
魏钰笑眯眯地应好。
又是一人才跳进来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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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董生他们相遇后,魏钰的生活并没有发生多大变化。
毕竟他来青州有正事要办,等到他七哥收拾完琅新郡,就得去下一个地方了,初定目标是为石坪郡。
而董生三人的目标却与他们并不顺路。
相逢的几日里,魏钰派大夫为他们治了病,顺带还问了湖州医学院那边的情况。
“如今湖州皆知医学院,若非如今学院不收弟子了,恐怕还有不少百姓拖家带口都要过去。”
想到在湖州待的那段日子,董生一回忆起医学院门口那些鸡飞狗跳,就忍不住摇头。
魏钰瞅了他一眼,“看你神色有异,可是医学院那边有何不妥?”
医学院的事,魏钰既然交给了左院判他们,就没有特意派人去盯着。
毕竟左院判在太医院待了那么多年,论处事经验可比大多数人都要丰富,不过一个学堂而已,难道还比官场难混?
若是左院判自己都处理不了,那他自己自然会送信回来,魏钰只吩咐了留在那边的灰卫使,只有左院判他们人出事的时候才回信,其他小事就不用了。
而过去数月,左院判也不知道是太忙还是忘了,回信次数就那么三两次,掰着指头都能数清楚!
叛逆,老头子真的太叛逆了!
所以关于这个医学院啊,甩手掌柜的魏钰是真知道的不多呢。
董生闻言,欲言又止,“殿下,这,臣也不太多说,只是……院长真没与您说吗?”
小眼神期盼地看过去,怎么瞅都有种想要投机取巧的意思。
魏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下了个结论,“董生呐,这数月不见,你成长了啊。”
都开始话留半截变得圆滑了!
董生咳嗽一声,立刻变得正经,“实不相瞒,殿下,这医学院一切安好,院长处事周到,上下皆打理妥当,臣在学院待了一月,并未瞧见学院有任何不妥之处。”
“但?”听懂了潜在意思的魏钰歪头。
董生微微一笑,接着道:“但在招收弟子一事上,多有分歧呢。”
魏钰眉头微挑,他想了想,笑了,“可是男女弟子一事上?是百姓不愿意女儿入学,还是有夫子不肯招收女弟子?”
董生心中敬佩,朝魏钰行了一礼,“殿下明鉴,确是如此。”
“学院初初招收弟子时,周遭百姓忧心有诈,又贪慕学院好处,不愿送儿郎入学,便遣了女童过来。夫子们墨守成规,初时不愿收女弟子,是院长以及石夫子力排众议,这才有了有教无类的共识……”
回忆着待在医学院的那段日子,想到临走前的混乱场景,董生叹了口气,“臣在医学院待的那些日子,学院弟子已满,其中女弟子独占七成。而既已入了学,那这本该就是不可转圜的事,偏偏有些女弟子家中之人鬼迷心窍,竟妄想用儿郎取代之?简直是目无法度!”
魏钰静静听着,半点都不觉得意外。
男女之争嘛,从古至今都有这种事发生,尤其是秉着女儿嫁人就不是自家人观念的如今,想要从女儿身上给儿子扒拉好处太常见了。
魏钰:“我记得,凡入学之人都是签了契书的吧?”
入学签契,好好学习,毕业后被学院分配到大魏各地从医,十五年不得违背,这可是有官印盖章的呢。
董生颔首,笑道:“是,正是因为契书,那些吵着要家中女儿将弟子身份给儿郎的人,最后都被院长扭送进官府了。”
是嘛,这才对了。
魏钰对左院判的行为表示肯定,“的确该如此,虽是开学堂免费教人的,但也不必委屈求全,谁若冒犯学院,家中弟子不录用,顺带将主犯直接送官府就是。”
他是求贤若渴,但真没到委屈自己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