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双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的景象,一面残垣断壁的黄土墙勉强算是院墙。
即使现在是寒冬腊月,上面也长满了杂草,显得满目苍凉。
这样的院子根本不像人住的地方。
走进院子,地面的污水混合着泥垢,黑黢黢的已经深入地表,难以打扫。
几间摇摇欲坠的土坯房,墙面上满是裂缝,和墙皮掉落的痕迹。
屋顶是用杂草搭成的,像是随时会被风雪压塌的样子。
再不远处一个草棚子搭建的灶房,对面用石头垒砌了一围墙应该是茅房和猪圈。
这样的家真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了。
原本进村之后,她看到村里家家户户都是破败的土坯房,以为顾家也差不多。
没想到顾家远比村里其他农户更穷,更破。
顾寒舟进屋时回头看了林双双一眼,看到她眼中难以置信的表情,竟有一种羞愧难当的心情。
大概,谁都不想把自己最窘迫的一面展现在心爱的人面前吧。
更何况,他家的情况已经不能用窘迫来形容了。
“小四儿,这谁家娃娃?”
顾母杨氏打断了顾寒舟的思绪。
“这位是?”
“婶子,我们是同窗,您叫我林双就行。”林双双赶紧回答。
顾寒舟反应过来赶紧抱着孩子进了屋,将孩子放在床上,然后又把床上所有能盖的被子床单都盖在孩子身上。
林双双也跟着进屋,一进屋就听到一阵阵的咳嗽声,以及房间内的酸腐味儿。
床上咳嗽的人应该是顾父,看样子的确病的很重,而且如此糟糕的生活环境的确非常不利于他修养身体。
“顾大哥,能不能换个屋子,这里通风不好。”
“这孩子气息不畅,必须开窗。”
杨氏立刻拍了拍顾寒舟的手臂:“快把孩子抱到你屋里去。”
“嗯。”
“顾大哥,去端一碗糖水来。”
“要温水。”
旁边的顾母一脸尴尬,红糖这种金贵东西,顾家怎么可能有。
顾寒舟不常回家,但却知道家里的情况,看母亲的反应便知道家里没有红糖。
“我去借。”
岂料,迎面撞上了面色不善的二嫂:“不许去,借完了不用还吗?”
“娘,家里啥情况老四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吗?”
“家里早就无米下锅了,咱自己家孩子都快饿死了,哪还管的了外人死活?”
“红糖这种金贵东西,我自打嫁到你们顾家就没再尝过了。”
顾寒舟面色难堪,她今日看尽了家中的丑态,应该更加鄙夷他了吧。
“小四儿,你去村长家借,人命关天。”
“我老婆子明日上山砍一天柴就还上了。”
“老二家的,你要是闲着没事就去把柴劈了,实在不行把茅房的粪也挑一挑。”
“娘,您就偏心吧,老四放个屁都是香的,老二就是臭粪堆里捡来的。”
“尽国整天没日没夜的干,养活着这老老少少一大家子,也没见您心疼他一下。”
“小石头就更别提了,老四在外面捡来的野孩子倒是比亲孙子还亲。”
“这日子没法儿过了。”老二媳妇骂骂咧咧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