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千辞死在她手上不冤。
只是敢和天道对抗，她终究是要死的。
玄老叹了一口气，“这话老夫就当你是在夸我。”自古蝼蚁敢于违背天道者，皆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他就不跟这小丫头计较了，反正日后她的下场无非就是那一种，比他现在还不如。
陆扶月看向玄老，“如果我用道心起誓不杀你，可你又该如何保证你说的都是真的？”
玄老笑了起来，“是不是真的，你的心会告诉你。”
“怎么样？小丫头。”
陆扶月和水泽对视一眼，然后沉默了片刻，最后看向玄老，“可以。”
随后她双手结印，缓缓闭上双眼，一个水蓝色的圆形阵法自她的脚下浮现。
“今日，我陆扶月以道心发誓，如果玄老对我所说的每一句话，以及他回答我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那么我将饶他一命。”
话语刚落，同样的水蓝色阵法在玄老的脚下亮起，两个阵法之间发出剧烈的蓝光。
片刻之后，蓝光散去，阵法消失，道心誓言成！
一股特殊的联系将誓言中的两人牢牢绑在了一起。
无情道的道心，不属于天道掌控之中，所以不会被天道所察觉。
这也是玄老为什么选择道心誓言的原因。
陆扶月睁开双眼看向玄老，“这下可以了吗？”
玄老轻哼一声，眯着眼盯着陆扶月，“小丫头，你的心眼可真不小，居然敢算计老夫。”
不仅说的话要真，连回答她的问题也要真。
明明他只打算给她讲讲，又没打算解决她的问题。
陆扶月轻轻一笑，“你都看出来了，那这就不能说是算计，顶多是谨慎，毕竟你的手段多我还是必须得防着。”
玄老无奈地闭上了眼睛，而后又睁开双眼，算了，哪怕都告诉她又何妨，知道不代表她能够真正感悟。
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无情道的修士，死在飞升雷劫之下了。
他望向陆扶月，缓缓开口道，“在和你说之前，老夫想听听你对无情道的理解？”
陆扶月微微一愣，她确实没想到玄老居然会问她这个问题。
她抿了抿唇，她前世被天道意识所操控，成了一个突显莫千辞深情的傀儡炮灰。
重生而来，她意识觉醒了，不甘与怨恨让她想要活下去，是真正的活下去，而不是当天道的傀儡，和别人的炮灰。
陆扶月抬起头直直地看向玄老，“我认为我的无情道就是挣脱天道束缚，斩断一切令人恶心，以及阻碍我冲破束缚的感情！”
“无论是爱情还是亲情，亦或者其他的感情。”
玄老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之前就察觉到了这个小丫头身上的气息，和他之前遇到的无情道修士不太一样。
没想到她居然走的是一种他从未听说过的无情道。
回过神来之后，玄老迟疑了片刻，又开口道，“那你有没有察觉，自己的和其他的无情道修士不一样？”
陆扶月闻言神色一怔，忽然想到了之前她遇到了那位青衣前辈，她也是无情道的修士。
玄老见陆扶月这样，便知道她开始入定了，“好好想想，你和他们有什么不同。”
此时的陆扶月陷入了深思，无数的灵气涌入她的身体，渐渐地她被一层灵气化成的壳给包裹住了。
她的无情道和他们的无情道，有什么不同呢？
初次看见青衣前辈，她给她的感觉看似温柔，实则整个人都是冷的。
哪怕白衣前辈为此放弃了所有的一切，她眼底依旧没有半分情绪波动。
反观她自己，明明修的也是无情道，可是她的情绪太多了。
她一点也不像是传统意义上的无情道修士，哪怕她杀了莫千辞证无情道，可是她还是会有喜怒哀乐。
突然陆扶月的瞳孔骤然紧缩，垂在身侧的手死死掐住掌心。
难不成她的无情道……有问题？
顿时，陆扶月的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崩塌。
紧接着水蓝色的灵气，不停地从陆扶月的丹田里逸散出来，她的修为开始有了不稳的迹象。
灵力化壳轰然裂开，灵气散去，丝丝缕缕的魔气渐渐将其取而代之，一时之间魔气四溢，整个空间开始剧烈晃动着。
一丝若有若无的魔气从陆扶月的眼眸中一闪而过。
水泽见状脸色大变，一把将玄老的残魂吸了过来紧紧掐在手里，咬牙切齿地开口道，“你想死？”
玄老连忙解释道，“不破不立，你又怎么知这是坏事？”
“老夫这是在救她！”
水泽一把将玄老甩在了地上，冷冷道，“最好是这样，否则在她发生不测之前，你就先得死！”
玄老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复杂的目光落在了只差一点点，就要入魔的陆扶月身上。
“老夫这么做，自然有老夫的道理。”
其实他此刻的心也是七上八下的，他也没有想到，只是短短的几句话，就让这小丫头变成了这样。
为什么有时候往往天才最容易陨落，这是因为他们的悟性太好。
有时候，一旦悟到了他们难以接受的一面，就极其容易钻牛角尖，可往往这样才是最致命的。
不过这往往也是容易让人脱胎换骨的。
是成是败，就看她自己！
此时的陆扶月浑身开始冒着魔气，夹杂着丝丝缕缕的堕落腐败气息，就连修为也在不停地往下掉。
……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雾里，陆扶月无论怎么跑都在原地打转，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了。
“哈哈哈，陆扶月，你可真是好笑，修了那么久的无情道，居然是假的。”
陆扶月不停地看向四周，寻找那道声音的来源，“我的道怎么可能是假的？”
“你究竟是谁？”
一双手从她的身后，突然拍在了她的肩膀上，那人凑在她的耳边继续引诱着，
“承认吧，陆扶月，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你的道是假的，你想要最求的自由也是假的。”
那人语气顿了顿，一字一句道，“就连你，也是都是假的。”
“陆扶月，随我一同入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