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内外,银装素裹,仿佛整个城市都被一层厚厚的白色绒毯覆盖。
雪花在空气中飘舞,如天地间的精灵在轻盈地舞蹈,寒风在街道上呼啸而过,此时的京都,如同被冰雪雕琢过的宝石,纯洁而宁静。
夜幕降临,实施宵禁的京都大街上,已经早早没有了行人。
这样的时节,这样的天气,本就是围炉取暖,享受一天疲惫之后的最美时光。
哒哒的马蹄声,回荡在皇城外的金光门大街,这样缓慢而低沉的声音,并不能传递多远,很快就会被风雪掩盖。
现在的京都,虽到处都不太平,但在这皇城之下,还是显得格外的安静。
马车刚要拐进朱雀大街,忽有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在这呼啸的风声中,透过住马蹄声,清晰的传入崔铁手和梁真的耳中。
就在这时,马车突然停住了。
几十名黑巾蒙面,手持长剑的黑衣人围住了马车,森冷的寒芒在剑锋上闪烁,天地间,顿时充斥着无边的杀意。
仅仅数丈宽的街道,刹那间剑意冲天,能激荡出这等惊人气势的,绝对是不低于七品的绝顶剑客。
这群剑客,有些人的兵刃很奇怪,明明是一柄极薄的软剑,但剑尖却偏偏有一个可怖的蛇口。
毫无疑问,这就是曾震动京都的蛇口软剑。
如此强大的一群杀手,竟仅仅是为了对付马车中的二人,看起来未免过于浪费。
熟悉神捕门的人都知道,崔铁手和梁真的武功虽然不错,但也绝对不会超过八品。
对方竟以十倍之力来刺杀,可想而知,他们是务必要保证这场刺杀成功,不能出现任何意外。
远远跟在马车后面的陈妮妮和楚红楼,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小妮子顿时就急了,崔铁手于她而言,就是如父亲一般的长辈,她决不能看着他出事。
就在她要过去帮忙的时候,楚红楼突然拉住了她,指向了更远处的屋脊。
在雪光的折射下,隐隐可以看到一道身影正站在屋脊上,悠扬缥缈的笛声正是由那个地方发出,看得出来,他就是那位吹笛之人。
随着两声长啸,马车的顶棚突然崩裂,如飞雪般绽开,在空中直接化成齑粉。
这样的出手,实在太过粗暴。
楚红楼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提前叮嘱。
这是崔铁手最珍爱的车驾,是上代总把头留给他的遗物,每次上朝回来,他都会小心擦拭马车,如同爱护自己热恋的姑娘。
外面的杀手似乎没有想到,马车内的二人居然敢主动出击,而且会这般果决。
随着两道身影激射而出,人群中立刻响起两声闷哼。
猝不及防之下,有两名杀手中招,被击飞到数丈之外,倒在地上,生死不知。
能够跨入七品的绝顶高手,当然没有一个是简单的人物,虽然对手的强悍,远超他们的预料。
但瞬间就回过神来,仅仅几个眨眼的功夫,他们已经布成了剑阵。
一时间剑气纵横,织成一张可怕的剑网,将二人死死的压制在中央。
这些剑手当中,甚至有两人已经离九品也仅差一线,正是由于他们的存在,才能每次在崔铁手和梁真刚要突破剑阵之际,又被他们生生逼退。
可是谁也不会想到,眼前的崔铁手和梁真,武功远超他们的想象,似乎已经达到了九品之上。
这样的境界差距,即便是他们人数众多,又有剑阵加成,依旧无法压制住场内的二人。
笛声突然转调,变得铿锵而急促,仿佛带着一种神奇的魔力,让那些黑衣杀手顿时战力倍增。
楚红楼二人,隐匿在坊墙之后,正在慢慢的接近战场,也离那名吹笛人越来越近。
隐约间,楚红楼好似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异香,似有似无,也只有他这样灵敏的嗅觉,才能勉强闻到。
他立刻明白,这究竟是一股什么香味,除了地狱花,再没有任何花香,能够穿透这漫天风雪。
笛声如江河一般,绵延不绝。
听到这笛声,那些黑衣杀手如打了鸡血一般,不仅动作变得更加灵敏,更变得无所畏惧,这样的变化,是场中的崔、梁二人绝对想不到的。
以他们的武功,对付这些境界明显远低于自己的对手,竟然陷入了苦战。
尤其是那如丝线般的笛声,总是能清晰的钻入二人的耳中,引起人莫名的烦躁,大大影响他们对敌时的心境。
随着笛声的变化,这群黑衣人越来越强,而崔铁手与梁真的身法却越来越散乱,这笛声如滚滚怒涛,一波连着一波,撞击在他们的脑海之中。
好可怕的音波功!
竟然能对九品高手造成影响!
尤其是以地狱花的药粉为诱因,再配合幻术,效果就显得更加可怕。
每一位九品高手,几乎已经算是世间最顶尖战力的存在,毕竟超越九品的宗师实在太少。
一个人的武功能练到这个程度,不管是天赋还是心智,都已经远超常人,若想凭借音波攻击来影响这样的人,难度实在太大。
盏茶功夫过后,场中的二人已经险象环生,若不是凭借境界优势,只怕早就已经饮恨长街。
很快,藏在暗处的楚红楼与陈妮妮,已经潜行到了吹笛人脚下的屋檐。
此时吹笛人正在一心对敌,万万不会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竟是别人设下的一个局。
虽然他也很奇怪,为什么崔铁手与梁真的武功一下变得这么高。他只能认为,也许他们以前一直隐藏了真正的实力,直到这生死时刻才显露出来。
就在吹笛人以为,自己已经稳操胜券的时候。
突然,一道清越的长啸响起,经久不息,那如丝线的笛声如凭空被打了个结,变得杂乱无章。
绵延不绝的笛声,顿时七零八落。
吹笛人神色大变,立刻意识到了什么,转身就想离开。
但他刚转身,却又马上停住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的面前,已经站了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