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够了!”聂羽卉怒斥着将众人推开,她大喝道:“你们以为现在是过年吃饺子啊,抢什么抢!
他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要我徒手捞起铜钱,不是你们。都听我的,不要再抢了,我来捞。”
她说着,再不顾几人的阻拦,便要把手往油锅里伸。
油锅烧的滚烫,光只是手放在上面一下子,那冒着的蒸汽已让人感到炽热。可想而知手若落下去将会是什么情况。
但聂羽卉脸色未见丝毫变化,手马上就要触及油锅了。
“老大!!!”
几人呼喊着,齐齐就要伸手拦着。
在他们要抓住聂羽卉手的时候。
“咕溜”一声,变故突增。
几人讶异的看着戚平,就在刚刚,聂羽卉手即将伸进去时,他猛然出手。手中扬起另一枚铜钱,用了巧劲一抛,那枚新的铜钱冲进油锅,力道之大直接将原本的铜钱冲击出来,新的铜钱也一同出来。
“乒乓”两声,两枚铜钱从油锅落到了地上。
几人都纳闷的看着戚平。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是下定了决心。他走到聂羽卉面前,就在离她三步距离。
他抱起双拳,单膝朝着聂羽卉跪下:“聂将军,你赢了,从今以后,我们松玄山所有的土匪,愿誓死追随聂将军!”
一众土匪也纷纷跪地:“愿誓死追随聂将军。”
聂家六骑连同聂羽卉,脸上无不扬起了笑意。
聂羽卉上前将戚平扶起,说道:“往后,愿我们能共同携手,横扫疆场!”
她向着戚平伸出了手,戚平同样伸出了手,与之相握。
聂家六骑也走了过来,纷纷伸出了手,几人的手,皆相握在一起。
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皆掩不住相视而笑。
。。。。。。
“吼。”
震天的虎啸再度响起,纪清丞揉了揉有些发昏的脑袋,站在了城墙上,往城外望去。
城外南蔺军队再度集合了起来,又在往这边行来了。
他本就有些发昏的脑袋越发昏沉,怎么这南蔺军队还不到半天,又再度来袭了。他们的军队方才得到喘息,又要再度严阵以待了。
他让士兵吹起警惕的号角声。
士兵们听见号角声,纷纷严阵以待起来。只是多数脸上有些精神不振,一看就是已经疲惫不堪了。
纪清丞看着个个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心头窝火,但也知道,连日来南蔺进攻越来越频繁了,士兵们休息都没休好,确实早已疲惫不堪了。
他只能强压下心头火气,指挥道:“打起精神来,又有硬战要打了!”
不到一柱香,南蔺军队已靠近了城门,一场厮杀再度展开。
纪清丞依旧采取了严防死守的战术,守住城门城墙不让敌人靠近。
南蔺军队进攻了片刻,见他们严防死守的,有人下达了指意,南蔺军队这边的将士们,一边继续攻着城,一边开始高声唱着嘲讽他们的歌曲。
歌曲唱着,他们还要嘲笑上几声。
泥人也要有三分火性,何况是一群直来直去的将士。纪清丞这边的军队已被他们气的脸色发白,军心开始有些涣散了。
纪清丞也已然被气的不轻,直咬着牙。
副将说道:“将军,实在不行我们就和他们拼了吧,再这样下去,大家被越气,军心越是涣散了。”
纪清丞虽已气急,到底留有几分理智,他扬手说道:“不行!仅凭如今我们军队的实力,只怕输多赢少。吩咐下去,叫大家不要管他们,继续守好啦。”
副将只能应了一声,便继续守城去了。
纪清丞越是气急,越是想到明明他们的背后,还有着一支军队,偏偏又迟迟不肯来援助,越想越是生气,越想越是对聂羽卉的印象更差劲。
外头又响起了虎啸声,这次是两种不同的虎啸。看来那蔷薇将军这次把两头猛虎都御来了。
两头猛虎一只撞着一边的城门,纵使将士们拼命加固,但不多时,城门还是被撞出了条缝隙出来了。
纪清丞看着那快被撞开的城门,本就不好的脸色越发难看。
随着“哐当”一声,那城门终究还是经受不住,被两头猛虎撞开来。
顶住城门的将士被撞的东倒西歪,甚至有几人磕到墙上,已口吐鲜血,可见猛虎的力气之大。
城门一开,一白一黄,两头体型庞大的猛虎嘶吼了一声,大摇大摆的往里走,那头黄虎的背上,还高坐着一个女子,想来便是那蔷薇将军胡姬了。
她眼神带着几分轻蔑的看着被攻破的城门,手指一指,指挥着那两头猛虎:“杀!”
猛虎的身后无数敌军也冲杀了进来。
“冲啊!”
“稳住!赶紧列阵!一定要守住!”纪清丞拼命稳住心神,指挥着军队开始对抗着冲杀进来的敌军。
只是敌军中还跟随着那两头猛虎,在胡姬的指挥下,纪清丞他们刚列好阵型,便会被那猛虎扑咬着冲散开来。
一连几次,纪清丞只觉火气都快冲上脑门了。
他咬着牙,眼角瞥见那黄虎背上的胡姬时,眼神发狠,一跃而起,向着她攻去。
胡姬眼见他攻来,也是不慌,手举着个铃铛轻摇,那黄虎似能通灵一般,它一跃往前去,带着胡姬躲开了纪清丞的攻击,那粗壮的尾巴猛然向纪清丞横扫去。
纪清丞连忙横刀挡着,但那黄虎力大非常,紧紧尾巴一扫,竟将他震退了几步。
纪清丞连忙将刀往地上一插,借着力道站稳身子,随即狠狠瞪了那黄虎一眼。
那黄虎看到他眼神,似真能懂,低吼了一声,竟带有几分挑衅之意。
就在这时,另一侧传来了铁甲和马蹄的声音。
天楚将士抬眼望去,看着不远处那被风扬起的旗帜上的聂字,心头皆是一喜。
那旗帜越来越近,不多时已见到军队的影子。
“大炮准备!”军队这有一男子的声音传来,在前头的将士们立即让开了位置。
人一散开,几架黑漆漆的大炮被架了出来。
大炮一出,不说胡姬他们这些了,连同天楚的将士皆是一愣。
聂家军何时竟有了大炮。
还没等南蔺的军队多想,那炮口已然对准了他们。
聂家军的号手吹响了散开的号角。这是专属于天楚军队的号角。
纪清丞的军队自然都听懂了,连忙避开着那炮口。
南蔺的军队还未反应过来他们干什么,从天而降的炮火已向着他们而来。
“轰隆轰隆”声不绝,直将南蔺冲进来的军队炸得粉身碎骨。
“哇,我终于明白,老大为啥非要兵不血刃的拿下松玄山了。”陆海看着那冲天的炮火,发出了感慨。
身旁的欧阳鹰一边指挥着他们的弓箭手,一边回应道:“就这炮火,我们当时如果真的来硬的,不知该躺下多少将士。”
陆海认可的点着头。
他们虽知炮火厉害,可终究没亲眼目睹过,如今亲眼目睹了,方知聂羽卉当时的决策多么英明。
若非她以怀柔的政策令松玄山归顺了,那么这些炮火,就都是他们受了。
“咦,你们看!”欧阳燕指着炮火中两个硕大的身影,示意众人看着。
众人顺着她目光看去,心头皆是一颤。
原来,那两头猛虎体型远比其他都大多了,首当其冲的就是这两头猛虎。
胡姬眼见炮火而来,也变了脸色,只能拼命指挥着那两猛虎撤退。
但还是晚了一步,炮火已开始爆炸开来了。
炮火纷飞中,那头白虎猛发力,身子向前跃起,尾巴甩起,一把想要将一个快要击中黄虎的炮火甩开。
可它尾巴刚甩中那炮火,那炮火便猛然炸开,只轰隆的一声,那白虎被炮火炸开。
它四脚朝天,一侧皮上已被炮火炸的有些血肉模糊。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着。口中发出“呜呜”的声响。
那黄虎察觉到白虎的情况,连忙向着它奔赴而来。
“小白!”胡姬从黄虎背上下来,查看着白虎的情况。
黄虎也不断舔着它的脸颊,又蹲下身往它身下拱着,想将它弄到自己背上好驼走。
胡姬也帮着一同将用劲将白虎往它背上移着。
但白虎着实不小,一人一虎又怕弄到它伤口,不敢乱使劲,一时间挪它不动。
身后炮火又再度而来,虽索性未炸到他们,但地动山摇了一下,本来刚挪动的白虎又翻了过来,这次那受伤的一面还蹭到了地上,它“呜呜”声叫得越发凄凉。
黄虎上前舔了舔它眼角的泪水,转而开始尝试着咬着它脖颈往外拖动着。
可白虎那么大只,它要拖动,又不伤到伤口,谈何容易。
胡姬上前,用尽力气将白虎两条后腿努力抬起。一人一虎,也不管如何凶险,依旧努力的将白虎救援出去。
欧阳燕到底感性了些,见着那黄虎无论如何,也不顾自身危险,拼命救着那白虎,一时间竟感动的掉下了眼泪。
“喂喂喂。”徐远达从她背后冒着头,睁大眼睛看着掉眼泪的欧阳燕,说道:“我说你不至于吧?”
欧阳燕瞪了他一眼,说道:“我就是感动不行吗?”
昆凌白走了过来,说道:“感动归感动,可不能忘了,那是屠戮了我们同胞的敌人,别犯浑仁慈了。在战场上,你每一分仁慈,都有可能是刺向你战友的刀刃。”
“知道知道,我清楚得很,再感动我都记得他们是敌人的。”欧阳燕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说道。
他们这边说话间,欧阳鹰他们这些弓箭手已搭上了弓箭,待到炮火一停,便轮到他们这边直接万箭齐发。
南蔺军队刚经历了炮火的洗礼,瞬间又是万箭齐发,一时间损兵折将,好不狼狈。
胡姬将白虎救援了出来,便下令着撤退。
看着南蔺军队狼狈撤退了,纪清丞的军队兴高采烈,在城墙上高舞着旗帜,一扫多日来的窝囊气。
唯有纪清丞依旧阴沉着个脸,低着头更显阴郁。
南蔺军队来势有多凶猛,退去时便有多狼狈。
军队回到军营时,胡姬方才松了口气,她将白虎先安置好了,抬手欲擦去脸上不知是汗珠,还是谁的血迹时,胳膊猛然一抽疼。
低头一看,方知是胳膊被炮火擦破了。
自己一路心神不宁,都未曾留意到手臂上的伤。
算了,这点小伤,回头再处理一下吧,先看看小白。
黄虎也依偎在白虎身边,不断的舔舐着,或拱着它。
白虎“呜呜”的低吟着,以额头与它相碰,似在说着自己没事。
白虎的内脏受了极大的震动,伤损严重,加之皮肉也被炸的厉害,情况已经很不妙了。
胡姬不断的为它处理着伤口,时不时摸一摸白虎或黄虎的头,以示安慰。
这两头猛虎跟了自己多年,在别人眼中,它们不过是两头猛兽,但在她眼里,它们就像她的家人一样。
正当她忙活着的时候,偏有人走到她背后,阴阳怪气的说着:“我们的蔷薇将军不是很强吗?不是能御兽吗?怎么这次,竟被打成这样,还让我们南蔺损兵折将呢?”
不用回头,胡姬便知背后之人是谁。但她没想到,她会出现在这里。
来人身份有些特殊,她乃是安国公的女儿,宁静兰。安国公是他们南蔺的将领,只是当年已战死了沙场。
身为将门虎女,宁静兰也是巾帼不让须眉,自年幼便跟着父亲征战沙场,立下不少战功。
那时甚至都还没有胡姬这个蔷薇将军,宁静兰是南蔺唯一的女将军。有些人说过,当今女巾帼,唯有天楚聂羽卉,南蔺宁静兰。
可这个女将军,在战役中不止失去了父亲,还被人挑断了右手手筋,从此再不可能上战场了。
这对于曾经在战场上熠熠生辉的她而言,不亚于致命一击。
那时南蔺圣上还不是南宫明,而是南宫明的父皇,也就是先帝。
先帝为安抚他们一家忠烈,将她父亲荣封安国公,又将宁静兰提为郡主,封号安宁。又破例将她接进宫照养着。
有了这荣耀,宁静致远下半生也算得上荣华富贵无需忧愁。
可先帝仙逝,圣上继位后,有心人便发觉了这安宁郡主,与圣上关系匪浅。她常常出入御书房,与圣上相伴左右,二人常常在一处。圣上对安宁郡主多有关爱,要什么绝对会答应。
胡姬暗自冷笑,世上很多东西,从来都不是空穴来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