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鬼蟑螂在铁板上越聚越多,更为奇怪的是,那些鬼蟑螂在铁板上爬了一会儿之后,就开始融化,而且那些鬼蟑螂融化后形成的体液似乎具有极强的腐蚀性,很快就将那铁板蚀出了一个个弯曲如蝌蚪的形状,看起來既像是某种象形文字,又有几分神似符篆,看得我们是目瞪口呆,不知所谓武侠世界抽奖系统。
黎叔儿对这一切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待那些鬼蟑螂悉数融化、铁板上的符号渐渐清晰凝固之后,飘过去,凑近那铁板仔细地看了起來,看了一会儿,黎叔儿直起腰,咧嘴一阵苦笑:“妈了个蛋的,陆宇峰这老王八想借我的嘴、向咱们17组下战书呢,他他妈还真瞧得起我,呵呵”
“叔儿,你说啥玩意儿呢,能不能不整这神道儿的事儿,你倒是说明白点啊,我去。”胖子见黎叔儿在那边自说自话的,急得都快吐血了,忍不住出言催促黎叔儿赶紧揭开谜团,别再让我们干着急。
“唉,忘了告诉你们,这些鬼蟑螂就是地府的信使,但是,这些信使可不是谁都有资格使用的,地位越高、法力越强的鬼魂,其驱使的鬼蟑螂信使就具有更多的功能。比如你们俩,要想利用鬼蟑螂给我送信,充其量也就是将写有信息的符纸烧了,然后利用意念将符纸上的信息转移到鬼蟑螂身上,再捎给我,对吧?”黎叔儿看向我和胖子,微微笑道,似乎并沒有揶揄我们的意思。
不过,我和胖子对此并不感到脸红,反倒一脸自矜地点了点头,因为我们俩觉得我们能做到这一点已经很牛逼了,毕竟不是叫个阴阳先生就能驱使鬼蟑螂來充当信使的,所以我们俩也就不必妄自菲薄,非得跟这个鬼王比、跟那个判官比,沒意思。
见我和胖子得得瑟瑟、摇头晃尾巴的德行,黎叔儿一捂脸,恨铁不成钢地骂了句:“你们俩还他娘的真是人家骑马我骑驴,回头看看走道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自我感觉一向良好啊,呵呵”
“那是,啥都寻思不开、非自个儿跟自个儿拧巴着较劲,那是傻逼才干的事儿,我们哥俩多奸啊……得得得,您可甭打岔儿了,接茬儿说吧,别东扯葫芦西拽瓢的,啊。”我刚稀迷笑眼地想和黎叔儿逗会儿咳嗽,一见沈涵和老火对我是横眉冷对,这才想起黎叔儿这么话題一跑偏,脱离了先前的正事儿,赶忙面色一正,催着黎叔儿继续往下说。
“啊,接着说儿,人老了,注意力很难集中,看來,你们叔儿我是真该退隐山林书伴琴、泛舟湖上自逍遥喽,呵呵”黎叔儿自嘲地一笑,眉间一缕英雄迟暮、壮志难酬的怅惘神色一闪而过,但旋即就恢复了常态,继续说道:“这些鬼蟑螂能以融化的方式传递信息,这可不一般,说明它们体内都被喂食了流焰火离丹,而这种丹药非是地藏菩萨首肯,一般的鬼魂就算见上一次都是造化,更别说拿來喂这些鬼蟑螂了,能如此奢侈、如此暴殄天物的,只有贵为天子的陆宇峰,才有这般的实力。”
黎叔儿啰啰嗦嗦地说了半天,我们终于听明白了,敢情这些鬼蟑螂能融化并腐蚀铁板,是吃了一种流焰火离丹,听黎叔儿的话音,这种丹药似乎只有地府才有,极是珍贵,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得到了,而陆宇峰那孙子居然拿來喂鬼蟑螂给黎叔儿“发短信”,简直就是拿人参喂猪,**裸地炫富,太他妈祸害人了。
“对了,那铁板上说的啥啊?”胖子一向对有钱人或鬼不感冒,只想知道那铁板上弯弯曲曲的符号传递的是什么意思。
“那是一种曾流传于鲜卑贵族之间、失传已久的古篆文字,大意是……”
“死道破,死道破,”黎叔儿摸了一下下巴,刚要翻译,就被胖子给打断了,“不是,您蒙谁呢,叔儿,就您,啊,都能把wc愣看成是肯德基,您还认识失传已久的鲜卑古文字,您可真能瞎掰啊,哎哟喂。”
见胖子一脸哂笑地看着自己,黎叔儿小眼睛一眨,一脸不屑一顾地藐视着胖子,奚落道:“咋地,瞧不起你叔儿是吧,小子,告诉你,你叔儿我根本不用认识这些古文,就能知道是啥意思,羡慕不?”
“敞开了吹吧您就,反正这地下室密封得好,沒风,您也不担心闪了舌头,呵呵”胖子见黎叔儿不急不恼闹,故作深藏不露的正经模样,笑得更开心了史上第一祖师爷全文阅读。
“傻小子,你以为我刚才凑近那些鬼蟑螂是看字呢,操,我那是吸收流焰火离丹的精华呢,露怯了吧,哈哈”黎叔儿得意洋洋地看了一眼终于被自己绕乎蒙圈了的胖子,畅怀大笑起來,“你们忘了,你叔儿我会读心术,那些鬼蟑螂体内藏着的那些信息,又怎能瞒得过我,呵呵”
“不过,这些符号的确是鲜卑古文字不假,因为,这些文字对我而言,是刻骨铭心,永世不忘……”提及那些神秘的鲜卑古文字,黎叔儿情绪骤然一落千丈,眼中满是愤懑、悲伤、无助的痛苦表情,手脚都开始不停地颤抖,显见内心情绪是极度的复杂。
黎叔儿的异样表情吓了我们一跳,一时之间我们既不敢出言相劝,又不忍看着黎叔儿独自在那黯然神伤,因而气氛显得异常沉闷与尴尬。
好在黎叔儿很快就释然了,抬起头看向我们,略显无奈的一笑:“老了,就很难控制自己的感情,往往一点儿小事儿都能让我想起过去经历的很多事情,嗨,吓到你们了吧,呵呵”
“嗯,说实话啊,叔儿,感觉您现在和以前是大不一样了,以前吧,您是,啊,我可放肆了,就是一疯癫傻囧的老顽童,整天嘻嘻哈哈的,可这次,咋觉得您跟个哲学家似的,特有思想,我靠,这种变身可太让我们崩溃了,呵呵,呵呵……”我看着黎叔儿,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一直憋在心里的疑惑,真的,黎叔儿这次回來,总体感觉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亲切依旧,其中却又夹杂着些许的陌生与不解,使我和胖子如鲠在喉,不吐不快。
“傻小子,合着你们这俩犊子一直以为你叔儿我就是一吃喝嫖赌、坑蒙拐骗的神棍骗子是吧,哎呀,真他娘的伤心啊,我操。”黎叔儿明明眼圈都红了,脸上黑气也冒出來了,但在那还强自装镇定,伸手摸了一把脸,而后又恢复了我们熟悉的一脸笑里藏刀、一不小心就挨刀的坏笑,呵呵笑道:“知我者,除了我那苦命的闺女,就算是你们这俩瘪犊子玩意儿了,你们,也是我在这世上唯一扯心连肺的念想儿,好了,等这事儿过去了,叔儿要和你们俩好好唠唠嗑,很认真的,好吧?”
黎叔儿刚才话说半截的时候,我和胖子就心里一震,黎叔儿还有一女儿,怎么从未听他正式说过,我们亦从未见过这个师姐,怎么回事,这里面到底有什么玄机?
等再一听到黎叔儿主动要找时间和我们俩唠唠,是正中我和胖子的下怀,忙不迭地点头。
“好了,这些古文字的意思是,陆宇峰告诉我,他已经在复望崖布下了天罗地网,一个月之后,让田启功、尹川山我们这些宿敌去那里,同他做个了断,从此后,桥归桥、路归路,永不再见。”黎叔儿望着我们,语气凝重。
“啥意思啊,复望崖在哪嘎达啊,张家界?还有,这老孙子这话说得咋跟黑社会约架似的,杀气腾腾的呢?”胖子嘴快,接了一句,还真是挺纳闷的。
我和沈涵、老火、老烟儿奶奶对于陆宇峰这看似最后通牒的战书也是不太明白,按说虽然最近陆宇峰极其党羽是一再败北,被我们打击得是丢盔弃甲、损兵折将,但还不至于伤筋动骨到维持不下去,要和17组破釜沉舟决战的地步啊。难道,这又是这老梆菜的阴谋诡计,想因我们上钩,好一网打尽?
见我们均是一脸的费解表情,黎叔儿失笑道:“还他妈张家界,你懂得挺多啊,你咋沒说是美国黄石公园呢,那多牛逼啊?告诉你们,这复望崖与冥府的第十八层地狱在同一空间,乃是地府里给那些十恶不赦却又难奈其何的厉鬼恶魔们火拼时留出的三不管地界,也是让它们自相残杀、自我毁灭的一种手段,因为,”黎叔儿压低了声音,表情阴郁起來,“在复望崖失败的另一方,别无选择,只能自己跳下或被抛下悬崖,而那悬崖下面,是远甚于十八层地狱之苦的无边苦海,一旦坠入其中,即使是大罗神仙,也永无再重回冥府轮回转世之可能。复望崖,就是阴阳界中代表无尽苦难的黑洞嗬……”
“看來,陆宇峰这真是要和我们决一死战了,可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始终在沉思的老火突然说了一句,既像是问我们,又似自言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