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出租车,我和胖子先将沈涵送回到陆军医院的宿舍楼,沈涵下了车,我也下了车,胖子还要跟着下车凑热闹,被我手疾地抢先关上了车门。
“嗯,我刚才情绪有点儿失控,不好意思。”沈涵漫无目的地左右看了看,一咬下唇,苦涩地笑着说道。
“呵呵,你啥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我还真不适应,说真的,没事儿吧?”我确实有点担心沈涵的情绪。
“没事儿,会吧,太晚了,叔叔阿姨该惦记你们了。”
“嗯,你确定……真没事?”
“德行,我能有什么事儿,你还怕我抑郁了要跳楼啊,赶紧走吧,啊。”沈涵用手一拢耳边的长发,失笑道。
“那好,走了啊,早点睡,别瞎想。”我见沈涵情绪已经恢复正常,也没理由再逗留了,只得同沈涵告别。
“哎……”我转身刚要超出租车走去,沈涵突然又叫住了我。
我回过身,冷不防被疾步跑过来的沈涵一下子抱住了,并在我耳边幽幽地喃喃自语:“答应我,永远也别离开我,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好吗?”
擦,这一路小跑的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我毫无准备,大脑一片空白,好在双手还算反应快,不失时机地搂住了沈涵的小蛮腰最后一个道士2。
“答应我,好吗?”沈涵就象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甚至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我心里一跳一跳地疼,疼得痛彻心扉,我松开沈涵,看着她那双无助的、哀婉的大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会用语言来对你承诺什么,但我会用一生的行动来完成一个只属于你的承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能,而且我也相信我一定会看到这个承诺变为现实。”沈涵的大眼睛中暮然多了一层暖暖的水汽。她踮起脚尖,用温热的红唇在我嘴上轻轻触碰了一下,只一下,就像一只活泼的小兔子一样跳开了,随即向宿舍楼跑去,看得出,她应该已经变得开心了。
女人心,真是像雾像雨又像风,永远是那么朦胧,难以琢磨,这,大概也就是女人的魅力所在吧?
我又看了看沈涵已经被宿舍的不锈钢大门挡住的身影,然后才失魂落魄地转身回到出租车里。
“哥们,看你们和好了,还整得那么缠绵悱恻,哎呀,我老感动了,没事儿,你可以继续,我不多加你车钱,呵呵”那司机看样子还真是一贾宝玉似的情种,挺容易动感情的。
看着那一脸如释重负、就好像我和沈涵之间有他什么事儿似的那个司机,我都被他沤乐了:“行了,开车吧,哥,就你这情浓我侬的情商,干出租车司机真白瞎了,你应该到非诚勿扰去当嘉宾,到时候小感情一拿,小碎嗑一唠,你得撮合成多少剩男剩女啊,你积大德了,一准儿能活到死。”
“呵呵,涮我是吧,你哥哥我是小姐身子丫环命,有那心,没那造化,可我就是愿意看着别人好,那句广告词咋说的来着,对,你好,我也好,这不就和谐了吗,你们说对吧?”司机哈哈一笑,自我解嘲道。
我和胖子一拍那司机的肩膀,同时伸出大拇指,由衷地赞叹道:“哥,你才是高人啊,车钱我们给双份,就当听了一回百家讲坛讲座,真长见识,儿白!”
那挺热心的司机一路将我们送到诊所所在的小区门口,我掏出50块钱塞给司机:“哥们,别客气,说双份车钱就双份车钱,坐你车,心里敞亮,呵呵”
司机看了看我手中的纸币,回以一笑:“这玩意儿,对我没用,还是你们自己留着吧,再说了,咱们能遇上,也是一种缘分嘛。还有啊,二位老弟,哥再说一句话,啥事都是缘分,强求也求不来的,懂不?”
见我和胖子有点迷茫地看着他,那司机摇头一笑,没再说什么,只是打开车门,表示我们可以下车了。
“那啥,有时间来易易心理诊所找我们喝酒,我喜欢你的性格,呵呵”下车后,胖子拍拍那司机的肩膀,却一下子愣住了。
看看脸色一变的胖子,司机微微一笑,从摇开的车窗里伸出手臂,朝站在车后、同样目瞪口呆的我摆摆手:“二位,前路凶险,善自珍重,咱们有缘再见啦。”,随即驾车一路飘远,隐没在无边的夜色之中。
没错,那司机确实是开着一辆油漆剥落、早在90年代初期就已经绝迹了的暗红色老式波罗乃兹轿车,四个轮胎腾空地飘走了,看着就像一辆轻飘飘的、纸糊的冥车。
我和胖子相互看了半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真他妈活见鬼了,两个开了阴阳眼、又有摄魂珠护体的愤青神棍,居然坐着一辆鬼taxi绕了雅克什大半圈却愣是没有看出来,这要传出去,我们小哥俩还能在雅克什这一片的蓝白两道混吗,我日!
“这哥们,不简单啊,能蒙蔽了咱们的阴阳眼,那道行,哼哼……”胖子看了一眼鬼tax消失的方向,心悦诚服地夸了一句。
“不过,看这哥们说话唠嗑,倒不像对咱们有恶意,只是他后面说的那几句话就跟老和尚的偈语似的,啥意思啊?”我一脸求知若渴地看向胖子如玉医坊最新章节。
“操,我是历史老师,又不是听风者,我哪儿知道啥意思,行了,别虐待自己的脑细胞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咱哥俩这辈子注定不是玩儿鬼,就是被鬼玩儿,这就是命数,懂不?”胖子很装逼地用天一黑都看不清是睁眼还是闭眼的绿豆眼儿瞄了我一下,便施施然地朝小区那黑咕隆咚、看着就像要吃人的魔鬼巨口的大门门洞里走去。
“枯嗵”、“啪”、“哎呦”◎§¥$#~※
“我操你大爷的,谁他妈这么没公德,整jb个倒骑驴还停在门口,哎呀,可撞死我了,凯子,快来扶我一把,膝盖都磕秃噜皮了,麻痹的。”
黑暗中,先是“噼里啪啦”的一通物体与物体相撞的混乱响动,紧接着,就传出了死胖子大呼小叫的呼痛声和骂街声。
对了,倒骑驴是东北一带对人力三轮车的俗称,不过,与北京的人力三轮车不同的是,东北的人力三轮车是车厢在前面,骑车人在后面,所以就有了这么一个形象的称呼:倒骑驴。
扶着一道上骂不绝口的胖子一瘸一拐地回到诊所,我翻出红花油给胖子直冒血丝的膝盖摸上,又给四个麻战正酣的老头儿老太太打了个电话,报了个平安,随即倒头便睡。
可是,这一晚上,光做噩梦了,不是陆宇峰挟持着沈涵和老火对我咆哮,就是洪金烨、墨非命一脸是血地追着我索命,反正是光怪陆离、吓人道怪的,一宿都没睡消停。
翌日早上七点多。我的民用版手机突然响了,吓了我一跳,睁开眼睛一看,是沈涵打来的,就一句话:“我在门口,马上滚出来。”
我一骨碌爬起来,又到隔壁一脚踹醒了胖子,俩人迷迷瞪瞪地冲了把脸,就出了诊所。
一出楼门,就看见沈涵开着一辆黑色帕萨特,正一脸嗔怪地看着我和胖子:“两个懒货,还不赶紧上车。”
我和胖子嬉皮笑脸地爬到车后面的座位上,沈涵一抬手,从副驾驶的座椅上拎起一个方便袋递给我们:“早餐,赶紧吃吧。”
我和胖子接过方便袋,一边大口小口地就着奶茶啃着包子,一边含糊不清地问沈涵:“”怎么这是嘎哈去啊,一大早的,你就不能让我们多睡会儿?”
“还睡,再晚一会儿,警察就要设路障进行交通管制了。”沈涵眼瞅前面,驾车飞快地疾驶在水泥路面上。
走了没十分钟,我和胖子就看明白了,合着这沈涵是往胖子家的老平房位置走呢。果然,不一会儿,我们就来到了那片令我们记忆深刻的区域:原来胖子家的棚户区,现在的北方药厂所在地。
不过,这片我们曾经血战过的地界儿可是今非昔比,因为,此时此刻,这片区域聚集了大量的公安民警和正规军,并按照外围为民警、内侧为军人的方式,组成了蓝绿交错的多道包围圈,将北方药厂围得是水泄不通,对进出的车辆、人员严格排查,“”
“我操,啥意思,咋还军管了呢”我一惊,不知道是不是前面又发生了什么状况,以至于连军队都惊动了,这事儿还小得了?
“海拉尔军区与呼伦贝尔、雅克什两地的公安机关联手,于昨晚已经在北方药厂周围100公里的范围内进行层层设卡,今早又开始严格车辆限行,要不是我开的是挂武警牌照的车辆,咱们就是亮出17组的身份,那些刻板的军人也不会网开一面放咱们过去的。”沈涵将索纳塔挤进两辆军用卡车的中间,不理会后面那辆军车司机抗议的鸣笛声,顽皮地一笑,紧贴着前一辆军车慢慢开到设有路障检查杆的卡口,十余名全副武装、身着防弹背心的特警手持92式冲锋枪,7人持枪警戒、5人近前查看我们的证件。
沈涵掏出一张磁卡递给特警,特警用手持执法仪对磁卡扫描之后,又将我们每个人逐个看了一遍,然后才挥手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