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大典倒计时还有五天。
顾行俨也才忙完查案的事回到了七王府。
空青早已从黄达口中得到消息,顾行俨刚一迈进王府大门,她便以“祭天大典”有事为由,把他成功忽悠到了“卜仙居”,根本没容楚郦婉相见。
云裳看到顾行俨突然出现,面色羞赧。
她已经知道上次的整蛊,让顾行俨被苍帝好一通骂,还下令十个小太监用猪鬃刷了他半个时辰,才允许他更换衣服进了御书房。
“殿下怎么来了?”
“空青说你算出祭天大典有事?”顾行俨未有寒暄,直截了当。
云裳讶异之后松口气,还好不是来翻旧账的。
她瞄了一眼空青,那丫头带着几个小丫头在捂嘴偷笑。
白了几个鬼丫头两眼,云裳也只能顺着话题说下去,“的确是有问题,但具体会发生什么事,我也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
顾行俨惊讶,云裳的占卜向来都很详细。之前算出京郊有灾,农户们提早便举家转移。最后发生了山体滑坡,时辰和地点一丝一毫都不差。
云裳摊手无策,“冲虚道长在宫中布了两道阵法,我若强行破阵消耗太大。”何况为了一个祭天大典耗费十年功力,很不值当?
顾行俨冷哼一声,撩起衣襟坐在椅子上灌了两口茶,“冲虚那个老倔驴,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让父皇对他深信不疑。”
“本王请旨父皇撤了他和他的徒弟,让你主持祭天大典,反倒被父皇剥夺了守卫职权,不许我插手祭天大典的护防了。”
云裳一怔,没想到他居然为了她与苍帝争?
感动的暖流,酥遍了全身每一根血管,即便她在绷着,也禁不住露了会心的笑。
他的心里也并非完全没有她,有为她出头的这句话,曾受的委屈也不了了之了。
“殿下不必心急,倘若是我的,无论何人都抢不去。”
她亲自为顾行俨倒了茶。
顾行俨絮叨两句,又说起追查刺客下落的事,“那个陆娘子交待了时间地点,本王去抓回的人审讯后,才发现都是不起眼的小毛贼。若她再绕弯子不说,恐怕需要你出马了。”
“我?”
云裳不懂他是何意,“我又能做什么?”
顾行俨认真道:“黄达说,你可以从与她问话中,得知她哪句是真、哪句是假,还有办法挖出幕后指使?”
云裳更懵了,“黄达?怎么这样说?”
黄达在门口与秋翠、冬翠随意搭话,听见提问立即道:“属下是听空青说的,王妃您就帮帮殿下,别藏着了。”
云裳:“……”又是空青?
空青偷偷吐着舌头,满脸祈求。
云裳对这丫头无语。
就算希望顾行俨重视她,也不能胡说八道吧?她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
“那是无计可施之时,才能用的法子。殿下还是尽力去查,不得已时我再出手。”
云裳狠狠地剜了空青一眼,关键时刻倒也不妨试一试。
空青笑嘻嘻的上前,“殿下累了这么些天,今儿就在卜仙居用饭吧?奴婢已经吩咐大厨房做了您最爱吃的糖醋里脊。”
顾行俨心情不错,“没白疼你,还知道本王爱吃什么。”
空青笑眯眯,“奴婢还真不知道,是王妃说的。”
顾行俨又是惊诧,笑着向云裳道谢。
云裳羞涩的应下,摆上棋盘,陪顾行俨下棋。
顾行俨有些嫌弃。
她一个女人能有什么棋技?
却没料到开局前三手,他就眉头蹙紧,不敢再有小觑之心。
他接连猛攻、云裳慢条斯理的退守,棋局过半,顾行俨看她的眼神变了,“没想到王妃是懂棋之人,可是学了许久?”
前些日子,空青去黄达口中套话,询问顾行俨喜欢什么,黄达说殿下喜欢下棋。
云裳这几天便看了不少棋谱……但这话说出来是不是太打击人?
“师父喜欢下棋,我便跟着学一学。”云裳找了敷衍的借口。
顾行俨又信了,“难怪路子这么野,民间自有高手。”
二人又战十几回合,云裳退了再退,终究是顾行俨“赢”了。
“殿下只赢了我两子,而且还是先手,这局不能算数,我还要再下一局。”
云裳故意输,是为了有借口玩第二局。
顾行俨自当重新摆好棋子,“还不服气?那本王就让你心服口服,这一局你先。”
云裳笑着落棋,二人又“大开杀戒”。
傍晚的余晖,将天空染成了红色,鸟儿倦啼归巢,还有两只落了“卜仙居”的青石砖地上悠哉悠哉的梳着羽毛。
冬翠、秋翠在院子的角落里嘘声的把玩着绣样,空青在院门口守着,与黄达随意闲聊,也是在等春翠和夏翠从大厨房端饭菜回来。
云裳又落了一字,“殿下危险了。”
橙光透过窗棂映下,正映在顾行俨拧紧的眉头处。
“怎么可能?!本王怎么会输?”顾行俨不信眼前这一幕。
第一局险胜,因为他不知云裳懂棋,开局时疏忽了;可这一局他认真对峙,没想到居然输了?!
顾行俨满眼的不可思议,“本王在皇子之中多年没有对手,却输给了王妃?难不成你用铜钱儿卜卦过,我下一步会怎么走吗?”
云裳笑出了声,“我可算尽天下万物,就是算不了殿下的心。”
否则算算他心中是否有自己,何必再纠结?
顾行俨却听不懂,极其不服的摇着头,“不行不行,本王还要再来一局。”
云裳轻应,正准备重新落子摆棋。
院子里突然跑来一个小丫头,要见殿下,被空青拦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