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爷爷，你们不能拒绝寻找吗？”拘灵一个小孩藏不住什么心事，急不可耐地就问出口了，“我们找不到局长，来就是想劝你们的呀！”
歹客殇没有制止拘灵有些鲁莽的动作，他也好奇为什么这些教授既然知道，却不拒绝寻找的举动。
“害……”古教授身子又佝偻了些，他自嘲，“这不是不自量力吗？没看完东西的时候，总想着能找到什么。
看完东西的时候，又不死心。
最后死心了……却，哎，现在洲际什么局势？最近有多少不要脸的派人到秦洲来了？
虽然这里封闭，但我们这些老东西，别的不多，就是经验多，危难当头啊，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我们一把老骨头，要是罢工离开，别说走到你们局长面前，怕是半路就得死，接着一家老小都遭殃喽……”
古教授从怀里掏出一把老烟枪，在门板上磕了磕，小老头眯起眼睛瘪着嘴，用枯枝般的手指往里头塞劣质烟叶。
他边塞边说：“娃娃，你们是巡查，你们去找你们局长，比咱们容易，劝劝他，这主意还是趁早改改吧……咱秦洲经不起折腾，老百姓也经不起折腾，这实在找不到啊！
说来惭愧，我这出来就是有点扛不住了……闭起眼睛全是死人呐……谁成想遇到你们……”
“古爷爷，门板上这个洞是你们挖的吗？”不用歹客殇示意，拘灵眼睛滴溜溜一转，她大睁着眼去瞅自己的发现。
“咳咳！什么洞？什么话！咳咳咳！”古教授一下子呛的直咳嗽，他把脸憋得通红，“囡囡你胡说！我们一群，有头有脸！谁会去偷偷挖洞偷听！谁……”
“洞后面有东……”
“走走走！你们都知道的差不多了，走走走！”干瘦的老头急头白脸，艰难从墙角爬起来催促他们赶紧走，还晃荡着自己的烟枪想要驱赶拘灵！
于是两个巡查被一个干瘦的老头赶了出来。
老头等他们走了，又缓缓踱了两步，他用两巴掌一杯水，叫醒了地上的高层，随后乐呵呵瘪着没牙的嘴，拿烟枪打那高层的脑袋：
“狗蛋，你咋找到这两娃的？还以为这事儿没办法了呢！”
好不容易爬起来的高层，一边揉脖子，一边呲牙咧嘴：
“我的爷爷呦！能不能别叫这名儿？你孙子一个普通人顶着生命危险去找，去骂巡查，把他们引过来，你转头就敲我脑袋！”
“好好好，不敲，待会敲傻了……让那帮老东西都看看，还是我孙子有本事！狗蛋走着！哎呦！”
“爷爷，您又把腰扭了……悠着点儿吧，您这个岁数，别待会儿没死在反对的路上却……算了，说出来不吉利。”
……
“歹客殇，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会不会是想借我们寻找总局局长？”
拘灵晃了晃头，最近他们都在寻找解决分管局高层错误决策的办法，拘灵几乎没休息，现在头重脚轻。
“是真的，这些教授被局里分成了两批，一批是对秦洲有深厚感情，绝对不会背叛的，另一批是灾难当头就想跑的，他们被安置在不同的地方查文献和资料……”
说到这里，歹客殇停顿片刻，才道，“我们刚刚去的就是前者，那位教授有可能骗我们一点，但是大是大非上，估计不会骗我们。”
“算了，骗不骗的我不管了，被骗就被骗吧，反正找局长就对了，一定要处理掉这件事……槽！为什么要派那么多人去送死？”
拘灵忽然崩溃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柔顺的黑发公主切很快被她盘成了鸡窝，
“歹客殇，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受不了了！‘祀’！‘祀’有那么好吗？一个两个都魔怔了！”
“对某些人来说是的……你要知道，林阙毕竟是个有意识的同化源，而且他用的力量还不是他自己的，他远远不如‘祀’强大、听话、可控……”
歹客殇说着，拍了拍拘灵的脑袋，
“准备好，我们来这里的消息肯定有人知道，如果再来一个‘决策失误’，待会儿可能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和昔日的同事打架，还不能打死……很难的，他们唯一可以庆幸的是分管局几乎抽不出人，所以突围并不难。
难的是怎么找到局长。
分管局的局长在这个灾情频发的时刻是很重要的高层决策者，带有危险性的巡查不会被允许见他，也不会知道他的所在。
歹客殇边走边开始思考在分管局总局放火引出局长的可能性有多大。
“都知道要打架了，我们为什么不跑？”
“我们跑能跑到哪里去？不管是分管局来抓我们，还是那位教授说的别国势力，出了这里容易就被堵在城区，在城区打起来会威胁到普通人的生命……”
趁现在挤出来的这么点空闲，歹客殇试图逐条逐句给拘灵分析，希望这姑娘长点儿心。
“歹客殇，是他们吗？”
拘灵听着听着，突然扬起脸指了指远处驶来的一排黑车，上面分管局的标志在千百米外都分外明显。
“……是，人有点多。”歹客殇辨别几秒，忽然皱起眉头，那一排车30多辆——哪怕一辆车只坐一个人，这个人数都已经远超分管局现下可以抽调出来的作战力量了。
“不对，他们不是作战成员，可能是来和平交涉的！”歹客殇脸色突变，凝重起来。
“和平交涉？我们违反规矩不是应该被抓起来关禁闭吗？”拘灵不明所以。
“不，如果是和平交涉，我们先不跑，看看来的是谁……”歹客殇停下步伐，有些汗珠从他的额角滑落。
“拘灵，注意一点，哪怕是分管局的人，也不一定就是‘秦洲人’，国难关头……间谍，特务，卖国求荣……比比皆是。”
“局里正确的做法……哪怕和平交涉，是我们先不听调令的，他们只会强调不追究，不可能有利诱行为。
拘灵，如果待会儿他们试图利诱，你就把他们全吞进肚子里！”
“好的！把这些坏东西通通吃掉！”
拘灵听懂了最后一句，她像找到食物的小兽一样眼睛一亮，鼓起腮帮子。
白嫩脸颊上一颗颗从唇角连到耳垂的细小红痣逐渐扩大成孔洞，露出底下森白的牙齿，随着牙的律动传出咯吱咯吱的磨牙声。
少女原本鼓起的脸颊现在有些瘦削，少了几分人味儿，多了点惊悚和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