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太小了,我并未听见”。
孙思邈双目微闭,背靠在椅子上,轻轻摇了摇头。
“想!我想拜孙大夫为师!!”。
“砰...砰...砰...”。
这一次,孟诜咬紧牙关,不再畏畏缩缩,直接跪在孙思邈面前,连磕三个响头。
“你可要想清楚了,若要拜我为师,那便要游转于大周之间,不会是偏居一隅”。
孙思邈坐直身体,睁开双眼,目光紧盯着孟诜,他这五十年来,从未在一个地方待过多长时间。
哪怕是收了孟诜为徒,也没有时间在忘川县耗着了。
“我想好了孙大夫,我愿意!”。
孟诜斩钉截铁地说道,大多年轻人都有一个江湖梦,他自然是也有。
若是能跟着孙思邈走遍大周,见过千山万水,谁又会愿意待在这一处小县城?
虽说他生于忘川县,可无父无母,身无牵挂,子然一身,有何不能舍弃的?
“既然决定了,那你且随我去找张县令吧”。
孙思邈嘴角微微扬起,满意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孟诜,此前他收过不少徒弟,但都不算是亲传弟子。
如今的孟诜,算是他收的第一个亲传弟子,决定倾囊相授。
虽说孟诜是半路出家,并未上过几年学塾,但识文断句不是问题,学医从现在开始学也不晚。
种一棵树最好的时间要么是十年前,要么是现在!
“呼呼呼......”。“哗啦啦......”。
忽然间,从外面刮进来一阵微风,吹动桌上的书页,摇晃了窗台,驱赶夏日的炎热。
“王城隍......”。
孙思邈心中一动,目光看向窗外,恰巧看见王重阳路过此处,朝他摆了摆手,随后便回到城隍庙中。
“看来事情结束了”。
孙思邈低声喃喃一句,王重阳回来了,许安和云卿应该已经走了,他自然也该离开忘川县了。
“师父,你再说什么?”。
孟诜顺着孙思邈的目光看去,并非发现窗外有什么东西,可他刚刚听见孙思邈在嘀咕一些什么,但并未听清。
“无事,你先起来吧”。
孙思邈笑着摇了摇头,他如今已不算是凡人,一双眼睛可堪破阴阳,自然是可以得见王重阳。
可孟诜不过是普通的凡俗之人,哪怕是王重阳当面,都不可能看见。
这次来忘川县,算是来对地方了,遇见了五十余年未见的许安。
这时的许安已今非昔比,给他引来一场机缘,辗转又收一良徒。
孟诜在他教过的人中,天赋只能算得上中等,但重要的是品性!还有就是师父看徒弟顺眼不顺眼。
恰巧的是,他看孟诜就像是看见了年轻时的自己,对其心生喜意。
......
忘川县城隍庙屋檐上,有一道身影背负双手站立,正是回到城隍庙的王重阳。
“看来孙大夫收了那个衙役为徒”。
王重阳遥望医馆方向,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大夫的作用微乎其微,但孙思邈可不是普通大夫,撰写了数本医书,造福大周百姓。
更何况孙思邈还是许安的友人,他这忘川县能有人被孙思邈收为徒弟,他自然也乐意得见。
“昨晚那事终于结束了”。
王重阳转过头来,缓缓伸出自己的右手,自他手中伸出三股气息,意念可沟通山川地脉。
“不得不说,许夫子真是神通广大!”。
王重阳咧开嘴角笑了笑,收起自己的右手,许安说的办法真的可行,在许安的帮助下,他有了土地神与山神之力!
“这场对弈之约有许夫子在,大周应该不会输吧”。
目光遥望天际远方,王重阳眼睛微眯,心中思绪逐渐飘远。
作为大周城隍神,他真正在乎的不是自己的道法有多强,真正在乎的是大周的安危。
......
高空云端之上,忘川县事了,云卿驾云升高,挟裹着狂风而行,准备返回栖云山。
“两仪太极阵......许道友没拿出来的东西还真是多啊!”。
云卿嘀咕一句,一边赶路,一边想着临别时许安送给他的阵法。
这一道阵法听许安所说,是根据太极所创,恰巧云卿与龙海都学过他的太极,就当是此行给云卿的报酬了。
许安给他传法后,他也大致领悟到了什么叫两仪太极阵,可当困阵,可对敌,还有一些奇怪的用法。
“完了!亏了!!”。
想到这里,云卿猛地一拍手,脸上露出一丝惋惜的神色。
“早知如此,当初离开栖云山的时候,就应该多洗劫一些师兄的东西,待到回去了,可将这两仪太极阵传给他”。
“如今洗劫的少了,若是就这般将两仪太极阵给师兄,怕是有些不划算啊”。
云卿右手摸着下巴,一双眉头紧皱成川字,眼中明暗不定。
他上次洗劫了龙海一大堆东西,将从许安那里换来的拘神遣将传给了龙海,当时龙海的气瞬间消失了,脸上乐开了花。
这两仪太极阵是太极的衍生之法,玄妙无比,若是就这般传给龙海,他不甘心!
“要不......这次我先抗一抗?下次再把两仪太极阵给师兄”。
想到这里,云卿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微微扬起。
“不错!就这么办,反正一顿毒打又死不了,抗住这一次,下次再给师兄”。
......
忘川县深山中,王重阳,云卿,孙思邈都已相继离去,唯有许安还未离开这里。
只见许安右手扶着一颗树,目光遥望忘川县,左手抹了抹鼻子,赫然有一丝殷弘的血迹溢出。
其实他早就憋出了内伤,王重阳和云卿离开后才显露出疲意。
“看来以后这种事得少做,逆天而为,仙也撑不住!”。
许安苦笑着摇了摇头,左手甩掉那一丝血迹,捂着自己的腰部,他现在感觉两腿发软,体内空空荡荡。
为一个快死的凡俗之人改命格,为一个城隍感悟山川地脉之力,都算是逆天而为,怎会没有业力缠身?
只不过是他许安自己抗下了,饶是如此,也给他累够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