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倩看着这头不知从哪冒出的怪兽,竟是有些呆了。我心下着急,连连催促:“愣着干嘛,快砍啊,祝倩!”
就我这说话功夫,那怪兽已是扑倒两人,嘴里一通撕咬,就看那苕皮只剩下点皮嵌着头颅,血飙的半尺来高,身子在地上兀自抽搐。
那刀疤脸此刻也好不到哪去,一张脸已碎成了两半,白的,黄的混的不可开交,只半个眼珠子还挂在脸上,怎料那怪兽似乎还意犹未尽,转而扑向他身旁的最后两人。
这等血腥的场面我哪里见过,此时恨不得长出三条腿来,快点逃跑。就这当口,祝倩终于斩断了我脚踝处的最后一个铁环,我霍地一声站起,拉起祝倩就朝门外跑去。
屋内一片狼藉,断肢残骸刹那间被甩的满地都是。祝倩虽是医生出身,可天生对这些个玩意十分恐惧,刚好一脚踩到门口苕皮的半只残掌,顿时整个人尖叫起来。
我不由暗暗叫苦,心道:“完了,她这一叫非得把命搭进去不可!”,果然,祝倩话音刚落,那怪兽竟是转过身,放过那已血肉模糊的店小二,径直朝我二人走来!
这个时候,我和祝倩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像给活生生定住了一般,竟是半步路也迈不出。我一声叹息,只有闭目等死而已。
可让人意料不到的是,等了片刻周遭竟再无声响,我缓缓睁开眼,竟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祝倩正蹲在一旁,兀自抚摸那怪兽毛皮,见我看的诧异,忽而说道,“陆朋,它对我们好像没什么恶意,莫非就是来救我们的不成?!”
我听的有些发愣,再细看些,还真如祝倩所言,那怪兽陡然间暴虐全无,一付温顺模样。
就这时,猛然听祝倩一声娇呼,“陆朋,你,你!”
我看祝倩面色潮红,就此撇过脸去,竟是一派害羞的样子,一时让我丈二摸不着头脑,等了片刻,才明白了过来,原来此时我浑身光秃秃的,刚才情急之下,竟忘了披上衣服。
一顿胡乱穿戴好,我这才注意到屋内已是血流成河,那四个歹人早已被那怪兽给撕的惨烈,竟连完整个身子也难以找全,弃落地上东一块,西一块的,恍惚中,我突然有了种呕吐的冲动。
祝倩此时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手竟自离了那怪物毛皮。颤声说道:“陆朋,我们走吧!”
我面色凝重,微微颔首,拉起祝倩就要离开。只见那怪兽却也熟络般地跟了过来,二人不由的一阵讶异,就在这时,耳畔边突然一声冷笑,“孽畜,哪里走!”
二人大惊失色,一眼望去,门外不远,一个人影赫然不知何时出现了!
瘦高个,骷髅脸,鬼魅身形,正是那灰袍怪人!
见他暗影浮动,只一双眼放出寒寒亮光,就看那怪兽嗷的一声,竟龇牙咧嘴起来。我正瞧的分明,那灰袍人忽而一阵风般扑身而上,将将与那怪兽 交上了手!
端的好一通凶残搏杀,人影,兽影,灯影急剧晃动,我和祝倩竟看的傻了,不知这灰袍人为何突然现身,似乎早就和那怪兽结了梁子,出手竟是毒辣无比,招招都是要直取那怪兽要害!
那怪兽也不遑让,见着灰袍人就是一阵撕咬。我看这一人一兽都似乎疯了一般,趁着这当口,一捏祝倩,“快走,此地不能久留!”
足足叫了两遍,祝倩才从惊呆中缓过神来,二人一个箭步,飞也般从那虚掩门缝里穿出,总算出了门外。
两人心下惊慌,脚下却不曾减缓,足足跑了百米远才放慢下来。这时,那打斗声离得远了,几不可闻。我正想着,突然祝倩颤惊惊问道:“陆朋,这是哪儿?!”
方才紧张我只顾撒腿就跑,此时听的祝倩这一问,倒是稍稍冷静下来,我朝四周望了望,二人面前一条幽深的长廊,只墙上隔着几米挂着几盏油灯,昏暗中好似那残阳别墅的秘道。
我好不忐忑,看情形这里绝不是什么善地,不由心中一惊,慢慢和祝倩朝那长廊深处走去。
大约走了三丈来远,身前却是隐约传出几丝风声,脚下也是越来越潮,我看的好是纳闷,怎地这里哪来的那么多水渍啊?
祝倩也是紧紧跟着我寸步不离,几十米的走廊硬是让二人走了十多分钟。
直听到哗哗的一阵急切水流声,我才发现居然到了长廊尽头,一侧头,竟是个大窟窿悬在头顶,呼啦啦的风如猛兽一般灌了进来,我和祝倩看的讶异,手牵手好一顿攀爬,终于到了那洞口。
这是什么地方?!
二人站起身远远望去,黑漆漆的天空,一轮如钩皎月,头顶却是一座青石板桥,似从天而降,脚下水流喘急,看样子竟是一处桥洞底下。
我瞧着祝倩,两人都是面面相觑,想不到这长廊尽头竟是别有洞天,居然连着河道,二人心下茫然,不知此时身在何处,就见那青石桥下三个雄浑大字:安河桥。
这时,祝倩突然哦了一声,我应声望去,只听她径直说道:“陆朋,我知道了,这便是古安河!”
看我浑然不解,祝倩于是和我慢慢解释起来,这安河本是太平天国时亭阳的护城河,只不过听说后来不知为何竟是消失了,建国后不少人都来寻过,不料都是一无所获,想不到今天让我们见着了!
我看着眼前的这座雄浑古桥,静默地,仿佛伫立在时光之中,心中竟有些感概,往来多少事,转眼杯中影,这尘世间的多少东西,就这么无声无息在岁月里给彻底地淹没了去。
二人踉踉跄跄地攀上桥头,风声水声连成一片,祝倩竟听的有些痴了,我拍了拍她肩,笑道:“好了,该走了,别再感慨岁月了,再感慨,我们可就冻成死狗了!”
祝倩笑笑,也不言语,随即拉着我朝桥下走去。这安河桥果然是座古桥,桥面浑然用青石板拼接铺设,接缝处凹凸不平,几次差点把我给绊倒。
没办法,我只得扶住桥檐行走,或许是年代太过久远,那桥檐摸上去倒是光滑异常。就这么走了几步,手边突然感觉一片粗糙,我好是讶异,不免侧目看去,顿时就被吸引住了!
原来那桥壁处竟刻了几行小字:安河桥北 汶崖怀山 立此桥头 誓杀狗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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