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被素兰素雪和小陆子抓到时,范姨娘已经做好会死的准备了,却不想他们没杀她,只是把她的东西都拿走了,再带她回城送回平王府。
他们的目的她清楚,就是想让平王和刑向明来收拾她,却不想平王和刑向明压根就懒得理她。她原打算再投奔平王,可平王如今自身都难保,她跟着他饭都吃不饱,还要时刻担惊受怕,是否也该想想别的出路了?
范姨娘想了一夜,天亮的时候做了一个决定,既然她现在身无分文,跟着平王也不会有好日子过,为何不去重操旧业呢?虽然她年纪大了,可这些年保养的还不错,在余奚这种小地方,像她这样有才有貌的不多,脸上多抹几层也能艳压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花魁,好歹混个衣食无忧,说不准还能勾个年纪大的有钱男人,只要能带她离开这个地方,她也不求能像从前一样锦衣玉食了。
想好之后,范姨娘就在大街上寻找,压根就没注意到在她身后跟着的人。
田喜乐一脸纠结地听小陆子回报,说是范姨娘进了春风楼。田喜乐当然知道春风楼是什么地方,却万万没想到范姨娘会自己就进了春风楼,这算是自暴自弃了?
不过,田喜乐也说不好对于范姨娘来说,重操旧业算不算是惩罚,她自己选的路就让她先风光几日好了。
平王和刑向明起早没走正门,从侧门绕出平王府,到正门时还看了一眼,没看到范姨娘都有些奇怪,却也没心思管她,只要她不跟着去宰相府吃饭就好,昨晚没吃饱,他们都饿的半夜睡不着觉,赶紧去宰相府吃饱饭,回来还得睡个回笼觉。
连着几日没见着范姨娘,平王倒是无所谓,他已经对那女人彻底放弃了,如今带着刑向明日子虽然过得苦,却也饿不着冻不着,只是总想着什么时候别人就可能要对付刑向明,除了担忧之外,偶尔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
与其这样不死不活地过下去,还不如那天快点到来,大家也就一了百了,哪怕是让他替刑向明去给被他害过的人偿命,平王也认了,谁让当初就是他没把儿子教好。
可这么久了,那边一直没有消息,每天都要提心吊胆地想着,万一那天到来自己该怎么做,平王的心也累。
而刑向明虽然看似懂事了不少,但一个人的时候状似疯狂的样子,平王虽然无意中见过几次,却都假作不知,不然他还能怎样?
劝?还是教?或者是打?刑向明已经半疯了,他除了哄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就怕他从半疯变成真疯。
转眼就是六月初八,安宜蝶出嫁的日子,这些日子李航的伤已经大好,只是脸上留下几道深浅不一的伤疤,最长的一道刀伤从左额头一直延伸到左下颚,使得原本英俊的半边脸有些狰狞可怕,而剩下一些大大小小的划伤则是从高处滚下时被荆棘划伤,好了以后虽然不会留下伤疤,但此时瞧着还是不太美观。
但李航脸上的笑容却是阳光灿烂的,这些日子他也相信安宜蝶不会因为他脸上的伤而嫌弃他,这次也算是患难见真情。之前他对安宜蝶的心还不太把握,一直想不明白安宜蝶怎么会看上他,就怕安宜蝶是因为他为她受伤的感动才要嫁给他,等哪一天安宜蝶突然对他情淡了,他就会空欢喜一场,结果经历了这次之后,他也明白了安宜蝶对他的心意,再也不会胡思乱想,只愿在剩下的人生里难免一心一意对安宜蝶好。
通判大人嫁妹,对于奚间府来说可是件大事,尤其安家与世子之间的感情大家也多有了解,这一日,整个奚间府都热闹非凡,流水席从通判府门前一直摆出半条街去,只要来祝贺的,无论有没有贺礼,无论是什么身份,都可以在这里吃酒,酒菜都是府里的厨子做的,味道自不必说,据说还有不少酒楼的厨子跑过来偷艺,还真有不少人偷学到了不少。
而一些达官贵人就都被请到了新郎买下的宅子里,安家兄弟几个都在这里坐镇,只安宜武那张冷脸一摆,本来想要灌李航酒的都蔫了,通判大人嫁妹妹,他们谁敢把他妹夫灌醉?那真是自己找小鞋要穿。
安宜阳倒是看谁都笑,可身份摆在那里,谁敢在他面前造次?除了说不完的恭喜,就剩下自己灌自己酒。
而原本一直都笑脸迎人的安宜泽却有些不高兴,没少拿冷眼去瞪李航,让人不免怀疑这位二爷是不是不满意这个妹婿?想想也是,李航就一个大头兵出身,就算从前念过书也没二爷博学多才,比钱就更比不上了,谁不知二爷这几年盖房子没少赚。
再看通判大人的冷脸,就不在觉得他一贯如此,反而也像找着机会就瞪李航,这也是不满意?
只有世子一直在宾客中笑脸盈人的周旋,可逮着机会也瞪李航。
唯一对李航笑得很真诚的就只有刚炒好菜出来与宾客尽欢的安四爷,可一声声姐夫没少灌李航喝酒,倒是让他把别人没敢灌的酒都喝了。
男人在前面喝酒,女人们就在后面,李航买的这处宅子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倒是摆得下酒席。
只是明明这座宅子是安二爷带人盖的,据说李航买下的时候一文钱都没少收他的,虽然安二爷说了,那些银子最后也是要给大妹添妆,可同样也看出安二爷对这个妹婿一点都不留情面。
灵香郡主在后院陪田喜乐招呼女眷,因田喜乐怀着身孕,安宜阳一直交待灵香郡主不能让她操劳了,而他自己又忙,所以这次嫁妹的酒宴是安宜新张罗的,嫁妹的一些事宜就由灵香郡主准备。
世子妃的身份高贵,郡主的身份也不差,甚至因灵香郡主与当今皇上是表兄妹,灵香郡主的身份比田喜乐还要高贵一些,很多人都知道安宜阳是做为安家长子养大的,可毕竟不是真的安家长子,但一直以来安家的兄弟几个都以他马首是瞻,自然对田喜乐这个大嫂很是敬重。
若安宜泽娶个一般人家的女儿也就罢了,他们还是要仰仗安宜阳,可偏偏安宜泽这个本该是安家长子的,不但被弟弟妹妹们叫一声二哥,连着灵香郡主也被叫二嫂,灵香郡主会不会心里不服呢?
所以,这次灵香郡主准备安宜蝶的出嫁事宜,就有很多人在猜测,这会不会是灵香郡主对世子妃的宣战?有人已经开始想着要怎么站队,甚至还有人偷偷猜测,皇上把自己的表妹嫁给安宜泽,会不会就是想要牵制平王府呢?
所以,前院的男人们在猜测安家兄弟几个对新郎是否不满,后院的女人们就在观察世子妃与灵香郡主的互动,都想从中看到些不合的蛛丝马迹。
灵香郡主对田喜乐笑,她们觉得是灵香郡主笑里藏刀。
灵香郡主对田喜乐撅嘴,她们觉得是灵香郡主对田喜乐不满。
而灵香郡主低头喝一口茶,她们又觉得是灵香郡主想要掩饰她对田喜乐话中的不满……
最后,得到真相的夫人们都小心翼翼地吃着饭,就怕被田喜乐或灵香郡主觉得她们是站在自己对立面的。
都说妯娌相处难,尤其是安家与平王府这种尴尬的妯娌关系。
灵香郡主和田喜乐虽然不知这些夫人心里怎么想的,可席面上的气氛太诡异,平常与她们私下里都交谈甚欢的夫人们此时都跟锯了口的葫芦一样,明明是喜宴却吃的一点热闹气氛都没有,田喜乐只能跟灵香郡主两个人说说笑笑。
可惜田喜乐不能饮酒,茶喝多了又总要离席去方便,甚至就有人在猜测会不会是灵香郡主给田喜乐倒的茶水里面加了料,不然世子妃为何总去如厕。
一群人战战兢兢地把酒吃完就匆匆告辞,生怕沾上什么麻烦就甩不掉,田喜乐和灵香郡主也很无奈,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些夫人们今儿是怎么了。
老王妃和平王妃却掩着口笑,她们活的岁数大了,京城那些夫人的花花肠子都见得多了,还有什么看不透的?跟田喜乐和灵香郡主说了个中原由,倒是让两人笑得显些岔过气儿去。
灵香郡主抱着田喜乐的胳膊,半天才扶着腰、止住笑,“大嫂,她们这些人想的真有趣,竟然会觉得我们俩会为了一个长媳的身份明争暗斗?做长媳多累啊,我这么懒的人可不愿去张罗那些烦人的事。”
田喜乐也笑的直揉腰,她与灵香郡主相识时灵香郡主还不认得安宜泽,那时她们的感情就很好了,能嫁给安宜阳和安宜泽兄弟两个这也算是缘分,她们珍惜还来不及,互帮互助多好,何必要为了一些有的没的去争?
但嘴上还是说道:“你用得着自己张罗吗?公主给你准备了多少得用的人手?有什么事情吩咐一声就有人替你办了。回头我再有什么事儿跟你借人使,你可不许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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