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前厅的时候,突然想到孙甫似乎还在厅里关着,只是人都被带走了,此时厅门前也没人守着,平王突然就想问问孙甫,怎么就能为了孙家放弃孙鹤轩,他当时的心情是怎样的,难道只有狠得下心才不会被家人抛弃吗?
推门进厅,就看到孙甫正躺在几把椅子拼成的简易床上躺着直哎哟,平王走到近前也没发现,平王拿脚踢了踢椅子腿,孙甫突然睁开眼睛,看到进来的是平王,咧着嘴笑道:“儿子,你要饿死爹?”
平王正一肚子郁闷,一脚用力踹在孙甫脚下的那把椅子上,孙甫没防备平王说动手就动手,虽然只是脚下那把椅子飞了,并没有把他摔着,可还是吓了一跳,对平王道:“儿子,你发什么疯?”
平王之前也听说了孙甫到处管人叫儿子,虽然按辈份平王比孙甫矮了一辈,可被人占便宜叫儿子,他心里还是不爽,尤其是孙甫借着装疯叫他儿子,平王更觉得气愤,刚好一肚子憋闷无法发泄,平王又一脚把孙甫头下的椅子踹飞,孙甫这回也知道平王真生气了,若是他再躺着估计得跟椅子一块儿飞,赶紧从椅子上爬了下来。
平王对他的识实务很满意,只是觉得没踹到老家伙有点失望,搬了把椅子自己坐下,歪着头看孙甫,“你这是打算赖在王府里不走了?”
孙甫刚要再装疯,见平王那了然的眼神,知道再装下去平王可能会揍他,就他这老胳膊老腿哪禁得起平王揍,于是也搬了另一把没倒的椅子坐下,“这不是我那宰相府里现在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回去也是一个人,就想来跟你们平王府借点儿人气。可你瞧瞧,我来了也有一天了吧?一口残羹冷炙都没有,你这是成心想要把我饿死是不?”
孙甫没说的是,没吃的也就罢了,还让人堵着门喝酒吃肉,成心馋他是吧?
平王叹了口气,“你要残羹冷炙?”
孙甫被平王一句话气到歇语,他的本意是想让平王给送吃的,可残羹冷炙?总比没吃没喝好,只是他怎么也点不下这个头。
平王见孙甫没反对,喊了声来人,结果没见一个人过来,出去找了半天也没见人,想到府里就只剩下他的那几个人,一个个又都被他派出去忙了,还真没人可用。
回头让孙甫等着,他一个人去厨房里找吃的了。
孙甫还不知道平王府如今已经差不多被搬空了,也不知平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不会是要把他饿死在平王府吧?也只能等着了。
平王朝着厨房走去,虽然知道厨房的位置,可他还是第一次来厨房,就看到一地的狼藉,地上还残留着不少菜叶子,锅碗瓢盆剩下的也不多,显然老王妃走时不但把嫁妆都给搬走了,连厨房都没放过。
想到在京城时,老王妃和平王妃就闹过一次离家出走,那还是他对田喜乐喊打喊杀的时候,那阵子至少还有范姨娘跟他嘘寒问暖,有时会被范姨娘闹烦了,至少府里还有下人,不会让他冷着饿着。
可如今老王妃是真生气了,这是逼他认错吗?
平王其实心里已经有些后悔,可一想到刑向明怎么也是他儿子,再不好也不能眼睁睁看他死,也只能狠下心了。
在厨房里翻找一遍,还真被他找到两个昨日剩下的菜,估计是厨房里的人想要留着自己吃,结果还没等吃就出了这些事儿,走的时候也没来得及带走。
平王见炉灶上还放着锅,想要生点火把菜热热,可试了半天也没把火生起来,只能做罢。饿的前心都贴后心了,就算是冷的他也吃得下。
又翻了几个冷馒头,平王把菜装到食盒里就来找孙甫,孙甫都一天我没吃没喝了,肯定比他还饭,那么一把年纪了,再给饿坏了。
虽然平王不太理解孙甫都这时候了还赖在平王府里不走的目的,但人在府里真饿死了也不好看。
平王把食盒往桌上一放,孙甫就先扑了过来,饿的狠了,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形象不形象?再说做了多年的酒友,他在平王面前也没什么形象。
打开食盒,看到里面的菜和馒头时,孙甫就愣住了,看了平王半天才道:“你就给我吃这个?”
他说是残羹冷炙,可也没想到平王真会给他弄些残羹冷炙来,而且还是冷的,馒头瞧着了冷硬冷硬的,这能吃吗?
平王却不理他,从食盒里把菜拿到桌上,又抽出一双筷子,手里拿了个馒头就吃了起来,倒是让孙甫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以为这些剩菜冷馒头是给他吃的,结果人家平王也吃。
难道不是真心想要饿死他?是平王府破产了,还是平王府的财产都被刑向明藏起来了,不然至于吃这个?
孙甫一把握住平王往嘴里夹菜的手,“你跟我说实话吧,平王府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若是没钱了,我那里还有点,借一些给你们度过难关还是可以的。”
在孙甫看来,平王府之前为百姓做了那许多事,他也明知道皇上不会从国库里拨银子,那些用的银子都是平王府出的,就算平王府再有钱,那些银子也有用完的一天。
这次又出了这样的事儿,说不定银子早就被刑向明给送出城了,只可惜到最后刑向明没跑了,若说平王府没银子吃饭了,他还是信的。
当然,也不能排除平王这是在装穷的可能。
平王瞪了他一眼,抽回手又吃了一口菜,“你想奚落本王就奚落吧,不用做出这副施恩的嘴脸,让我恶心。”
孙甫一愣,看来平王还真不是装的。把椅子搬到平王旁边,问道:“真没奚落你,你看我们宰相府不也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你就跟我说说,你们平王府到底出了啥事儿,咱俩也是多年的交情,一点小忙我还是帮得上的。”
平王见他说的也是真心,而且也不像是知道平王府的事情后想要看他笑话,叹了口气,将他如何想要放刑向明出来,平王妃又如何跟世子去了通判府,老王妃又如何带着世子妃也一同走的事情与孙甫说了。
孙甫听后摇头,“这事儿还真不是我说你,你这人就是太优柔寡断,长得倒是五大三粗的样子,办起事儿来怎么娘们叽叽的?刑向明都要把你们全都弄死了,你还想救他?就不怕放他出来,他往后再动手?”
平王道:“我往后派人看着他,就关一辈子,像猫猫狗狗一样养着还不行吗?”
孙甫摇头,“你看啊,这次的事儿是刑向明跟孙鹤轩俩合谋做的,可我说这事儿我不知情你信不?”
平王想了想,想到孙甫这人身上虽然没有气节这种东西,但这么多年他还是能分清孙甫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点头道:“我信!”
孙甫没想到平王竟然会信他,愣了下,接着道:“好吧,就算你信我,可别人呢?别人会信我不知情吗?”
平王摇头,“当然不信了,你这老小子从到余奚就憋着坏,想要跟我儿子为难,如今这是皇上看透你的虚伪贪婪,你没靠山了才变老实了,不然你这会儿没准还想着夺权呢。”
孙甫点头,“看吧,这就是别人对我的看法。可我真是冤枉的,没做的事情却要怪到我的身上是为什么?”
平王想了下,试问道:“都怪你养出孙鹤轩那样的孙子?”
孙甫一巴掌拍在平王的肩上,“可不正是这个道理。”
平王的肩上有伤,虽然已经养了些日子也结了痂,可一拍之下还是牵动伤口,疼的平王呲牙,可听孙甫道:“孙鹤轩是我孙子,无论他做了什么别人都会说是我指使的,可我没指使就要替他背锅,你说我冤不冤?”
平王想到很多事情他也没做,可刑向明做了也会有人怪到他身上,而同样是儿子,刑向明给他添麻烦,安宜阳却是替他赚好名声,这两年因安宜阳的能干,皇上的器重,再有人提起平王可就不是草包了,而且,如今更是成为唯一有封地的异姓王,平王其实还是挺自豪的,可一想到刑向明又难免皱眉,点了点头,“冤!”
孙甫道:“是啊,我也觉得挺冤,尤其是孙鹤轩做的事儿最后还要累及家人,你说我该不该跟他撇清关系?我这心里现在只恨没早点跟他撇清关系,不然这次他做的事儿也不至于害得一家人都被你们平王府记恨了,那可是一大家子几百口人哦。”
平王不甘地道:“可刑向明是我儿子,他做的事情只要我一句话,也不会累及家人。”
孙甫撇了撇嘴,“可是他想要的是你们一家人的命,孙鹤轩再不好,他只是连累家人,虽然不知道他心里想没想过要一家人的命,可至少他没那么做,比起你的那个儿子他可好上百倍了。而你又如何保证你把刑向明放了,他最后不会再想着报复你们?你还真是吃一百颗豆也不嫌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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