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从身上掏了五十两银子很是诚恳地想要递过去,却又觉得五十两银子不好分,递给身边的下人,让他去账房给换成小块的银子,之后再分给地上躺着的几人。
下人将银子换回来送过去,虽然那几人都面露惊喜,却没一个敢伸手接银子,何姨娘笑道:“既然大公子给你们银子,你们拿着就是,这银子也是该你们拿的。这事儿也怪大公子交友不慎,你们这回也算是让大公子看清什么人不该交,往后也能多长些心眼儿了。”
孙鹤轩也面带尴尬地朝几人拱了拱手,“请几位将银子收下吧,虽说这银子不能弥补几位受到的伤,但往后若有什么不适之处,尽可来宰相府里找我,我定会负责到底。”
几人这才忐忑地把银子接下,孙鹤轩对围观的百姓道:“此事皆因在下交友不慎引起,在这里在下向余奚的百姓赔个不是,往后在下交友定会谨慎,也会督促友人不许仗着宰相府的权势为非作歹,此类事情定不会再出现。”
百姓们面面相觑,也不知是否该相信这位宰相府大公子的话,虽然他来余奚只几个月时间,但他的传闻可是不少,整日与人花天酒地不说,还与平王府的二公子传出那样的事儿,他的话能信吗?
但随着有人鼓掌,也就有人跟风,稀稀落落的掌声响的孙鹤轩很是尴尬,再看百姓们半信半疑的表情,他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太好,但此事若不能圆满解决,回去宰相也不能饶了他。
孙鹤轩回头看了眼呼哧呼哧喘的像要随时断气的宰相,唉,虽然知道老狐狸多半是装的,但显然这回他是真生气了。
孙鹤轩无奈地撇撇嘴,这回真不关他的事儿,那些人弄脏他的衣服他都没说什么,若硬要赖在他的身上,他其实也挺冤。不但毁了一身上好的秀云锦,还赔了五十两银子,回头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想了想当时都有谁在场,孙鹤轩就决定一定不能让他们过得太舒服了。
难怪安宜新都看出那些人不可交,他却还傻乎乎地享受着被众星捧月的虚荣,果然是当局者迷,竟然没看出那些人都是坏事儿的祖宗。
宰相摆着手让何姨娘及丫鬟将他扶进府里,孙鹤轩也随后跟着,直到宰相府的大门关上,围观的百姓才陆续散了。
外面躺着的几人还有些不敢相信,竟然真有银子拿,也不知回头会不会被报复。想到有可能被报复,一个个都变了脸,也不在地上躺着了,忍着疼从木板上爬起来,揣好银子就往家里跑,往后没事儿他们也不进余奚县了,估计回去躲一阵子也不会有人认得他们是谁。
关上大门,宰相也不喘了,腰板挺得直直的,狠狠地瞪了孙鹤轩一眼,也不用何姨娘搀扶,迈着大步就去了后院。
孙鹤轩与何姨娘对了个眼神,也随后跟上,边追边喊:“祖父,慢些,当心脚下!”
宰相的脚步却停也不停,直到到了后院的花厅,喝着丫鬟端上来的茶水,宰相才平缓一下情绪对孙鹤轩道:“你可还记得因何与我来余奚?”
孙鹤轩正色道:“祖父希望孙儿能在余奚有一番作为,回去能被皇上夸奖,若是能被赐婚则是再好不过。”
宰相点了点头,“那你就是如此作为的?还嫌你在京中的名声不够坏,想在余奚再添一笔?”
孙鹤轩尴尬地道:“孙儿已经收敛了,不但认真做事,还一心想替祖父收买人心,只是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大大出乎孙儿的预料。”
宰相道:“你从前怎样荒唐,祖父都不管你,就是你与刑向明那点事儿,都是你情我愿的,祖父也懒得管,但你这次为何又对安家老四上了心?别忘了他虽不是刑绍阳亲弟,但也是打小看着长大,在他心中可比刑向明重多了。”
孙鹤轩顿时脸涨得通红,辩解道:“孙儿可是冤枉了,之前孙儿与刑向明想来是遭了人的暗算,并非出于孙儿本意,至于说安老四,孙儿更是没有任何想法。”
“没想法你追了安老四两条大街?余奚的百姓可都瞧见了,都把当初在京城时对付民女的法子使出来了,还说你对他没想法?”
孙鹤轩被噎得半天没上来气,偏又不能说他这是随根,只能再次解释,“孙儿是知道祖父喜欢吃安老四做的菜,想请他来家中做菜……”
宰相‘哼’了一声,“做菜?顺便再弄上手?”
孙鹤轩还想辩解,见何姨娘在给他使个眼色,便赌气地闭上嘴,他是发现了,他跟宰相是说不明白了,怎么说宰相都不信他,就是认准他对安宜新有那种想法,天地良心虽说安宜新长得小模样挺俊,瞧着也挺嫩的,但他真没那想法啊。
何姨娘走到宰相身后,轻轻地将手搭在宰相的肩头上,轻重适中地为他按摩,边按边道:“相爷,您又何必动怒?大公子已经知道错了,来余奚后他有多努力相爷也看得着,奴婢是信大公子只是想请安四爷来府上为宰相做顿美食,对安四爷绝没那意思。想来那些人之前说过通判大人不肯替他们做主,定是去过通判府了,谁晓得是不是谁的蛊惑。”
宰相听后不免沉思,良久后对孙鹤轩问道:“巧珠说的可对?”
孙鹤轩哪里会说不对,头点的跟鸡吃米似的,“祖父您可要相信孙儿,孙儿绝没做过那些,孙儿若喜欢男子,当初在京城早就喜欢了,又何苦等到余奚?都是有人要对付孙儿做下的套。”
宰相听后还是半信半疑,最终道:“此事到底如何你一个人说了不算,等有机会还要问过刑向明,若他也与你同样说话,祖父定会为你做主,找出设计你们之人加以严惩。但若是你欺瞒于我,就别怪我将你送回京城严加看管。”
孙鹤轩又忙不迭地点头,“祖父安心,孙儿没有做过就是没有做过,岂是他们栽赃就能认了?总有一日孙儿定能证明自己是冤屈的。”
宰相抬抬眼皮看了孙鹤轩一眼,没再说什么,他的孙子他比谁都了解,坑蒙拐骗、欺上瞒下的事儿没少做,不然也不会让皇上都不敢给他赐婚,实在是名声坏的连皇上都怕挨骂。
不过,不管怎么说也是他的孙子,还是嫡子长孙,别人再怎么说他不好,宰相也都得护着。若到了实在护不了那天……宰相眯缝着眼,心想:都是被余氏给惯的,如今余氏没跟过来,他这个做祖父的可得把他给板正了。
孙鹤轩见宰相没有要与他再交谈的意思,便告退出来,走出很远才把身子直了起来,这个宰相孙子做的真累。明明宰相自己就上梁不正,还想让他这个下梁不歪,可能吗?
若是生在商贾之家恐怕都比现在过得自在,想到身边聚的那些狐朋狗友,他倒是想结交一些拿得出手的朋友,也不想像现在这样花天酒地,可人家知道他是宰相孙子,只要是有点好名声的都要离他远远的,只有那些本身名声就不好,又想要钻营宰相门路的人才会百般讨好他。
就像平王那两个儿子,大儿子刑绍阳自己有本事,对他这个宰相孙子就没拿正眼看过。
二儿子刑向明倒是对他极尽讨好,可瞧瞧他自己那出身,就他那个名字也能看出他在平王府的地位。
大哥叫绍阳,有牵引正气光明之意。而他却叫了向明,不就是要处处以长兄为马首是瞻?取的名字就说明他们在平王府的地位,这还有什么好争的?姨娘还是从窑子里出来的,如今平王都看不上他了,也就这样的人才会对他讨好他。
想到之前跟刑向明定下的计策也因那场意外而搁浅,他还和刑向明传出那些事儿来,孙鹤轩就心有不甘,他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祖父在余奚能一切顺利?只要他帮着刑向明娶到安宜蝶,安家人看在安宜蝶的面子再不满意刑向明也得接受他。
而自己也答应刑向明,只要他娶了安宜蝶,他也在背后帮他扳倒刑绍阳,到时不管平王乐不乐意,世子的位置都是刑向明的了。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出了那样的事儿,刑向明被平王关了起来,他一个人也完成不了那些计划,二姨娘那边听了消息之后也不愿意跟刑向明做亲,虽然她是唯利是图,却也怕别人戳着她的脊梁骨骂。
没出事之前她逼安宜蝶嫁刑向明,最多被人说她想女儿嫁得更好。
但出了那样的事后,她再逼着安宜蝶嫁刑向明,就会被人骂贪图富贵,就是她那个儿子都不会原谅她。
孙鹤轩一阵阵气恼,事情到了这步都是谁的错?他为祖父做了那么多,一出事儿祖父就把什么都撇清了,好像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自己似的。
想想这些年过的日子,虽然祖父在世家中权势滔天,但祖父在一天他就得活在祖父的阴影之下,越想越是烦闷,甚至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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