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喜乐听了气得眉头当即就竖了起来,茶碗重重地扔在案几上,骂了声:“老贼无耻!”
她也算明白了,宰相带人去城外营地目的并非为了收买人心,就是为了看安宜蝶一眼,结果让他看到人了,这回就记在心上。早知他对安宜蝶怀着这种龌龊之心,一把年纪都能给安宜蝶做爷爷了,竟然还打安宜蝶的主意,还真是不要脸了。
那日怎么就没给他再弄点什么药,干脆就把他弄死算了。
何姨娘倒是淡定,对田喜乐道:“我今日过来给世子妃传的话,也是冒着危险,若世子妃信我便好,若是不信就当我今日没有来过就是!”
田喜乐对何姨娘道了谢,不管她是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管此事真假如何,但她能过来给自己送这个信,田喜乐就得感念着她这份情。
送走何姨娘,田喜乐回到院子里关上门就破天荒地摔了几个茶壶茶碗,见过不要脸的,却没见过像宰相这样不要脸的,难怪他的孙子养成那样,真是随了根儿了。
安宜阳回来就听人说世子妃大怒,在屋子里摔了不少东西,安宜阳便是一惊,虽然田喜乐在他面前不像在别人面前那般温柔好脾气,但像这样气到摔东西还是第一次,莫非是他不在的时候谁招惹了他?
一向最是宠妻无度的安宜阳不淡定了,不管是谁惹了他的世子妃,都得有胆子承受他的怒火。问过丫鬟知道田喜乐在下午见了宰相府的何姨娘之后才大发雷霆,安宜阳便认为一定是宰相派了何姨娘来气的田喜乐,更是在心里记给宰相又添了一笔,
安宜阳回到院子里时,田喜乐已经平静下来,素兰和素雪也把摔碎的茶壶茶碗都收拾了。田喜乐虽然气的不轻,但摔东西的时候还记得挑着不值钱的摔,可再便宜,这套茶壶茶碗也值个几十两银子,田喜乐过后想想还是有点心疼。
想了想又让素兰将新摆上来的茶具拿下去,换了一套粗瓷的,免得待会儿安宜阳回来还得再摔一气,未免一套茶壶茶碗摔着不过瘾,田喜乐又让人把屋子里的摆设也都先换了。
正换着,见安宜阳一挑帘子从外间进来,田喜乐瞧了他一眼,让小丫鬟们手脚动作都快一些。
安宜阳对田喜乐道:“这是怎么着了?天大的事儿也犯不着跟自个儿过不去。”
田喜乐道:“你先别问,等她们把屋子里的东西换完了我再跟你说,说不定你比我摔的还要狠。”
安宜阳便不说话了,抱着肩看丫鬟们将屋子里的摆设都换下去,又换上好摔易碎又便宜的粗瓷。田喜乐瞧了瞧,又让丫鬟去厨房瞧瞧,挑那些破了边的、缺了口的碗盘再拿一些过来。
安宜阳哭笑不得,既然田喜乐还能如此淡定地吩咐下人做事,事情应该没有太严重。
终于,丫鬟们将屋子里值钱的东西都放到旁边的屋子里收好了,田喜乐将安宜阳推到桌边,指着桌上几大摞破盘子破碗道:“待会儿我跟你说完了,实在气得狠了就摔这个吧,不够摔再摔茶壶茶碗。”
安宜阳点头:“你说吧,我听着呢。倒要看看什么事儿能值得我摔盘摔碗。”
田喜乐就将何姨娘来说的那些话跟安宜阳说了一遍,末了对安宜阳道:“我看这老家伙活着就是个祸害,不知还要有多少好人家的闺女要被他糟践了,都说人贱自有天收,可老天怎么还不把他收了?”
安宜阳听后点头,但那模样却不像要发怒的前兆,田喜乐道:“你不气?”
安宜阳道:“气!”
田喜乐指着盘碗,“气就摔吧,别把自己憋坏了。”
安宜阳在桌边坐下,从粗瓷茶壶里倒了一碗水,慢慢地喝下,之后才道:“不摔,我摔再多碗盘也伤不着他一根寒毛,累的还是自己的手,有那工夫我还不如琢磨琢磨怎么替老天收了他。”
田喜乐也在安宜阳的身边坐下,“你有主意了?”
安宜阳摇头,“没有,自小这种偷偷摸摸算计人的事儿都是二弟的主意多,动手的多半是三弟,我和四弟看热闹、再善后就好。”
田喜乐白了安宜阳一眼,“你就是这么做大哥的?鄙视你!”
安宜阳哈哈大笑:“你不觉得这样合作起来很默契?”
田喜乐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安宜泽主意多,安宜武功夫好,安宜新心眼细,而安宜阳则是面面俱到,这兄弟四个的组合还真是默契十足。
同安宜阳说了会儿话,田喜乐也不像之前那么气了,安宜阳出门去找安宜泽,自从上次来了之后,安宜蝶就带着安宜秀在平王府这边住下。除了那次二姨娘说摔断了腿,安宜泽回去一趟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去。
乐双公主和灵香郡主也在前两日搬到安宜泽给准备的宅子里去,这些日子每天都会去工地上瞧瞧,剩下的时间都陪着灵香郡主在外面闲逛,感情可是与日俱增,只等着安宜泽在余奚几县的工程完工后就完婚。
安宜阳去找安宜泽,田喜乐就在屋中琢磨何姨娘今儿来传这话的目的,是怕宰相对安宜蝶动心她的地位不保,还是别有居心想要挑起他们和宰相的争斗?
田喜乐觉得自己还是冲动了,如今安宜蝶跟他们住在一处,宰相就算有什么心思还敢强娶了不成?再惦记也只有惦记的份儿,若这次是何姨娘、甚至是宰相定的什么计,他们却上当了去对付宰相,会不会就钻了别人的圈套?怎么说何姨娘都是宰相的妾,她怎么会盼着宰相对被人算计呢?
田喜乐有些坐立不安,想着等安宜阳回来一定要再好好把这事儿捋一捋,别上当了才知道后悔。
安宜阳不久后就回来了,田喜乐忙问他与安宜泽商量的结果如何,安宜阳道:“哪有那么快就想出办法?再说了,只凭着何姨娘一面之词,也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田喜乐松了口气,她还真怕安宜阳跟安宜泽商量完了就去找安宜武,直接就去宰相府杀人,若是中了人家的圈套,到哪里都洗不清了。还好,他们都不是冲动的人。
只是,宰相在宰相府里,他们要怎么确定宰相是否真对安宜蝶有那样的心思?田喜乐就钻了牛角尖,安宜阳却笑道:“你又愁什么了?”
田喜乐将想法说了,安宜阳道:“你还想事事都拿证据不成?证据这种事儿,想要的话总会有,何况有些事儿谁还管他是真是假?”
田喜乐便如醍醐灌顶般地通透了,证据这种事儿就是用来糊弄老百姓的,他们跟宰相明来暗往也有许多次了,比的不就是抢占先机。
看来安宜阳压根就没想拿安宜蝶这件事儿来说事,毕竟关乎安宜蝶的名节,就算宰相真有那心,他们也得给压下来,田喜乐觉得自己这颗脑袋想想赚钱的法子不行,真不适合各种各样的斗。
好吧,谁让她身后有个能靠得住的好男人了,既然他心里有谱,她还不操那个心了。
素雪与小陆子的感情突飞猛进,田喜乐便给了他们恩典,将他们的喜事定在九月初八,素雪这些日子都在忙着绣嫁妆,素兰没事儿的时候也帮着她一起绣。
田喜乐就坐在一旁看着,针线活她只限于能缝缝补丁,衣服都做不匀称,更别说帮人绣嫁妆了,不过素雪跟了她不少日子,她也挺喜欢素雪,嫁妆给添了不少,即使是平王府这些见惯世面的下人都不禁眼红。再加上田喜乐之前不时赏素雪的东西,素雪这回出嫁也能风风光光。
虽然往后就不能在做田喜乐的贴身丫鬟,但做为府里的管事娘子,也可以常常到田喜乐跟前陪伴,又不用离府,素雪对如今的一切生活都很满意。
素雪的事情定下来了,比素雪大的素兰却还没有相中的,田喜乐都替她开始急了,可一时两个最得力的丫鬟都嫁出去,她也会不适应,就让素兰和素雪闲着时先带几个小丫鬟,等小丫鬟都能独挡一面了,再让素兰出嫁,但适合的人选却要现在就开始找了,免得好的都被别人挑走了,最后剩下的就都是歪瓜裂枣。
这几日李航跟着安宜阳在几县间来回走动,这几日正是水稻收割的时节,田地里一片繁忙,安宜阳除了要实地指导水稻收割时的一些细节,还要对水稻收割后稻田里的鱼如何喂养进行指导。
因在蒙县有了一年经验,安宜阳做起这些事情都得心应手,每次他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前呼后拥,被那些百姓围上也不气恼,对于他们的问题也是知无不言,常常忙的连饭都吃不上,李航跟着安宜阳也时常吃不上饭。
而且,有时遇到一些问题,安宜阳还会亲自跳到稻田里示范,瞧他拿着镰刀割水稻时的熟练,谁敢说这位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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