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灰刚要对着那人的脖子咬下去,听田喜乐喊便停了嘴,却没从那人身上下来,一条大尾巴在人家的后颈上扫来扫去,被它压在地上的人却是连动都不敢敢一下,就怕惹怒了这祖宗,再给他一口。
田喜乐上前将灰灰拉开,李杨氏男人也赶过来,将人翻过来,见只有腿上和腰上的伤,看着流了很多血,却只是咬掉一块皮,没有性命之忧。
虽说是灰灰咬了人,可这人却随意跳进别人家的院子,若没灰灰在,他们可不是要吃亏了?既然都能派人跳进院子里,裴思则肯定不是单纯来道谢的,这也不像是对待恩人的态度。
田喜乐让李杨氏男人从侧门出去,到镇子里找里长带人过来,事情结果如何还要耆长和里正来评个理。
不多时里长带人过来,紧接着耆长也带人来了,见喜乐园门外站了一群人大喊大叫,耆长二话不说就让人把这些人先捆了。
裴思则认得里长和耆长,被捆了就大喊大叫,里长和耆长也都认得他,之前李杨氏男人来时并没说清楚,只说有人大白天的跳墙进来打劫,被家里养的狗咬了。
之前他们都拿了安宜泽送的好处,对安家就多几分照应,而如今不管外面怎么传,安家大爷回来都是事实,显然也是发达了才回来的,不管怎样他们都不想得罪安家。
而且,每次给安家办事都少不了好处,他们这才一得了信就赶过来,并一见面就把人给捆上,捆完了才发现竟然是裴思则带的人。
前几日都听说裴思则到平安喜乐去退亲,虽然都在说裴家嫌贫爱富,可安家这回也是丢了面子。
所以在裴思则过后让人来跟他们说,安家的人给他套了麻袋打一顿时,他们都以裴思则没有证据为由给含混过去。却没想到裴思则跟安家有仇,不去平安喜乐找安家的男人闹,却跑到喜乐园来找安家大夫人闹,这是欺负人家男人没在家吗?
虽然都对裴思则不屑,可两人商量后,觉得毕竟是裴家的公子,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就让人把他先解了,至于他带来的人就先捆着了。
裴思则一被解开就指着大门道:“里正、耆长,你们来的正好,我今日带人来为前几日大夫人救我一事道谢,不想大夫人不让开门也就算了,不知为何还要毒打我派进去的人,已经有段时候了,也不知我派进去的人还活着不。”
里正笑:“裴公子派进去的人?既然说了大夫人不让开门,你的人是怎么派进去被毒打的?”
裴思则微微一愣,随即道:“我在外敲了半天门,见里面没人应,因怕大夫人有何闪失,就派人跳墙进去。”
“跳墙进去道谢?裴公子确定?”耆长是个比里正略显严肃的中年人,三代都是平安镇的耆长,与里正一个管治安,一个管政务俗务,相处下来也很有多年的友谊,平常也是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红脸。在裴家与安家的纠纷当中,他们当然要向着住在平安镇的安家。
裴思则脸上一热,他派人跳墙进去就是理亏,如今只能抓住人被里面的人打的很惨来说事了。
正说着,安宜阳也带着安家兄弟和安宜蝶赶过来,李杨氏的男人去里正和耆长家里报了信后,就去了平安喜乐,也是想给田喜乐找撑腰的人。
结果一到这里,看到裴思则那张因之前被套麻袋打了还有些青印的脸,上去就是两拳,安宜泽和安宜武也不闲着,就是安宜新也在外面不时踹上两腿,把裴思则打得直叫救命,无奈他带来的人都在一边捆着,谁也救不了他。
安宜蝶虽然没动手,可瞧着他的目光是无比的厌恶。很怀疑自己当初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这样的男人,她怎么就心心念念地想嫁了?这眼光也太差了。
里正和耆长带人在一旁看着,直到安家兄弟打的差不多,才上前拉架,里正道:“好了好了,大家都消消气,有什么话坐下来说,这样你打我、我打你的能解决什么问题?”
裴思则捂着脸还想叫疼,听了这话不干了,“里正,你哪只眼睛看到是你打我、我打你?明明是他们安家人一起打我。”
里正却好似没听到,笑着问耆长,“耆长兄,你看今日这事该如何解决?”
耆长指着喜乐园大门道:“先请大夫人把门打开,让咱们看看翻墙入宅道谢的人是死是活。”
田喜乐早在门后等着了,听耆长这样说了才将门打开,请里正和耆长带人进来,盈盈一拜,口中道:“劳烦二位叔父走这一趟了。”
因安家老爷还在时,与里正和耆长也是有些交情,田喜乐见二人对安家也是多有包庇之意,就以叔父相称,让二人听了心里很舒服,和颜悦色的只让田喜乐把之前的情况说明。
田喜乐道:“之前我是在前面的树林里见到过这位裴家公子被人殴打,一时善心发作,就去镇上叫了人将他救了,却不想他恩将仇报,带了人凶神恶煞似的来砸门。我一个妇道人家,家里也只有来帮工的李家哥嫂,哪里敢给他们开门,谁想他竟然派人跳墙进来,也不知到底想要怎样。幸好因家里地大人少,就养了条狗来护院,不然后果还不堪设想。”
说着田喜乐对着院门旁趴着啃骨头的灰灰叫了一声,灰灰便抬起头,朝田喜乐伸着舌头,样子温驯极了,与地上趴着还不肯起来的人成了鲜明的对比,若是不说,谁也想像不到那人会是它咬的。
耆长点了点头,把脸一沉,“裴公子,你让人跳墙进院,到底想做什么?”
裴思则也挤进院子,看到自己的人血糊糊地趴在地上,也没个动静,完全是生死不知,也不管耆长态度怎样,先不说他派人跳墙在先,只说田喜乐派狗把他的人咬死,更是咬准之前他在小树林被套麻袋打,也是安家哥几个干的。
安宜阳撇着嘴冷笑,“姓裴的,你诬赖人也要挑软柿子来捏,我们安家人打人还用套麻袋,想打你就打你,你还能怎样?”
说着一挥手,带着哥几个又上去对裴思则一顿拳打脚踢。打的差不多住手了,里正才慢悠悠地道:“几位贤侄且给老夫一个面子,先歇歇吧!”
不是让别打,而是先歇歇……安家哥几个朝里正抱了抱拳,先到一边歇歇了。
裴思则从地上爬起来,本来还想跟里正理论几句,他也听出来了,里正和耆长就是偏帮着安家,他的手下又被捆了,他在这里没好。
可正因如今,他人单势孤,若安家哥几个再揍他,里正和耆长也不会帮他,只能恨恨地闭嘴。
里正笑呵呵地道:“裴公子,还有什么要说的?”
裴思则瞪了他一眼,把脸扭向一边。里正朝耆长投去一个无奈的眼神,耆长对身后带来的人道:“你们去看看,地上那人是死是活,若还活着,带回去把伤包一包再定个私闯民宅的罪。”
手下人听了问道:“那若是死了呢?”
耆长难得笑道:“死了更好办,挂到镇头那颗树上,让全镇人都看看私闯民宅的下场。”
耆长说着,众人的目光就都看向还趴在地上装死的那人,
结果那人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顾不得腿上和后腰上的伤,跑到裴思则跟前,“公子,救我。”
却被耆长的人从后面按住,耆长挥挥手,这人就被带了下去,不管这件事过后如何解决,至少此时得先占个理,不然谁都能来平安镇闹事,他这个做耆长的还想过消停的日子吗?
裴思则这时也不敢出声了,虽然田喜乐说墙边那只是狗,别人似乎也是这样认为的,可他怎么瞧怎么像狼,想当初他也带人上过山、打过猎,亲眼见着过狼是什么样子。若此时他在这里闹,田喜乐一声令下,那头狼会不会扑上来?
比起安家哥几个打着疼却有分寸的拳脚,他更不想让自己变得跟他的下人一样血淋淋的。
见裴思则什么都不说,里正笑道:“既然裴公子没有异议,那就跟我们走一趟吧,这私闯民宅可不是小事,咱们还得琢磨琢磨怎么定。”
裴思则也看出来他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乍翅是会被撅的,只能乖乖地随着里正和耆长走,但愿家里人得了信能来救他。
目送里正和耆长带人离开,田喜乐见安宜阳几人还站在院中,一个个都眼巴巴地瞅着她,让她赶人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对李杨氏和她男人道:“李大哥、嫂子,你们忙着去吧。”
李杨氏和她男人对田喜乐笑了笑,又朝着安宜阳点点头,才回后面收拾东西了,晚上孩子就要回来,东西还没收拾完,得抓紧了。
安宜阳见田喜乐没赶他们,朝弟弟妹妹们使个眼色,大家就都奔着厨房去了,要留下就要好好表现,一顿丰盛的晚饭是少不了。
田喜乐只是瞧了他们奔向厨房的背影,原本多么快乐和谐的一家啊,就因为安宜阳的回来变得不同,她心里也怪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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