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陶从宫里出来,来到七太子旁边,挽住他的胳膊,战战兢兢:“月沫公主。”
月沫收住笑,看着她:“你为七太子酿了两千坛桂花酒?”
紫陶咬咬牙:“是的。”
月沫:“从吴刚那里偷的师?”
紫陶的牙咬得更紧:“没错。”
月沫十分佩服这个女子死老临头的勇气:“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桂花酒是怎么酿的,要几蒸几晒?要用什么做酒引子?”
紫陶死撑到底:“请月沫公主原谅。这桂花酒的酿造方法,本是吴刚的秘技,不能传与他人。我去偷师,已经不对,如果还将此方法告诉别人,就是错上加错了。”
回答得很溜,一点结巴都没有,看来已事先背熟。月沫恨不得扇她一耳光。
成年的世界肮脏就肮脏罢,非要装出这么一副玉洁冰清的样子给谁看?
月沫恨自己低估了对手的脸皮。
七太子看紫陶的眼神满满的欣赏与心疼,对月沫却是一副看熊孩子的模样:“当初我不跟你商量,因为我早就料到,你一定会是现在这个模样——你不会理解,也一定会把事情弄砸。你毕竟太小了!事情是我做得不对,我承认,我欠你一个情面。将来有机会,我再还你!”
海水突然回灌,水位开始上升,月沫没留神,没来得及念避水诀,被呛得眼冒金星。她剧烈地咳嗽着,背弓得像个老头,好半天止住,花着一张脸,无比绝决:“不必了!谁知道下一次你会不会又拿我去换酒?岁月那么长,我倒要看看那两千坛酒能让你喝到哪一天。”
七太子没有听明白月沫话里头的意思,还未来得及问,月沫已绝然离开。
从东海龙宫回来,月沫又一头扎进了吴刚的酒坊,坐在一堆酒桶之中,敞开了喝。昊夕找到她时,她已经连醉了七日。
她歪着头,傻呵呵地冲昊夕乐道:“笑话我吧,我被骗了!”
昊夕避开满地的酒瓶,拉着月沫就要去东海龙宫:“我们去把那些酒要回来!”
月沫摆摆手:“没有用的。就算吴刚亲自去,证明那些酒是我酿的都没有用。那个女人说不定还会倒咬我一口,说我因为被她抢走了太子妃之位,心生恨意,所以跟你们串通好诬陷她。”
昊夕是月沫的发小,吴刚本身就是月族的神仙,说他们和月沫是一伙的,确实很有说服力。那两千坛酒又不会说话。月沫没有任何铁证可以证明,她被紫陶给黑了。
酒被人骗了,月沫一点都不心疼。令她心疼的,是她被伤得体无完肤的信任。
她孤独了六千年,被人嫌弃了六千年,终于出现了一个主动和她亲近、对她好的朋友,可没想到正是这个朋友在她的心窝子上狠狠地插了一刀,伤得比任何人都深。
昊夕也替她不值:“难道你就真的把这个哑巴亏吃下去?”
月沫扶着发胀的脑袋吐出一口酒气:“人间有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神仙报仇,估计得用千年计算。我等着,等着那两千坛酒喝完之后,那个叫紫陶的骗子拿什么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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