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七大顶级世家。”
贤妃缓缓开口。
儿子在上药,与自己闲谈两句,可以转移注意力。
“其他六家枝繁叶茂。”
“唯独盛家,嫡支一脉,只余定国公父子。”
“即便如此,就世家底蕴来说,盛家也能排在前三。”
“郑妃的娘家,目前是一公一侯。”
“看似比盛家还要风光,却只在最末。”
容清桓趴在榻上,扎眼。
“这是为何?”
他不是很懂。
贤妃笑道:“以后你会懂的。”
容清桓哽咽。
母妃,没这么吊人胃口的。
“现在,无数人都盯着盛淮世子妃的位置。”
“不意外,人选将在世家中敲定。”
“具体是哪一家,就不得而知了。”
“比起皇室子弟,世家更中意门阀联姻。”
贤妃看向窗外的盛景。
笑道:“她们并不乐意嫁皇子。”
皇子容清桓:“……”
怎的,他这个皇子,还不如世家子值钱呗。
“皇姐嫁到了昌平侯府,听说当年她中意薛府世子。”
贤妃闻言,低声嗤笑。
“他可瞧不上皇室公主。”
薛府世子,是和盛淮齐名的人物。
俊美出尘,恍若谪仙。
同时文韬武略,出类拔萃。
曾经是无数闺中少女的梦中情郎。
可最终,薛府世子娶了门当户对的世家嫡长女,主掌中馈。
成亲那日,听闻有好些闺阁千金寻死觅活。
迎亲途中,街道两边哭声震天。
哭晕的都有好些。
薛府世子成婚了,如今所有人的目光。
都聚焦到了定国公世子身上。
这两年,上门议亲的媒人,不知踏平了多少块门槛。
“二姐似乎爱慕着盛淮。”
容清桓道。
贤妃淡淡翻了个白眼,很优雅。
“她在做梦。”
区区一个嫔位妃子所生的公主,居然还想嫁给盛家世子。
别说是她了。
便是皇后所出,恐也入不得人家的眼。
当然,皇后没有公主。
随即,贤妃反应过来。
“你怎知二公主爱慕盛淮?”
她的儿子知道的也太多了吧。
女儿家的心思都知道?
容清桓很骄傲的哼了一声。
“那是,也不看看儿臣是谁。”
贤妃噗嗤一笑。
“哦,你是谁?”
容清桓感觉后背一凉。
赶忙道:“是母妃的宝贝心肝甜蜜饯儿。”
贤妃被逗的喜笑颜开。
嘴上却道:“小小年纪,油嘴滑舌,不知跟谁学的。”
长大还了得。
危机解除!
容清桓哼哼唧唧,只因屁股上的药膏,似乎开始发挥作用。
又疼又痒,难受得紧。
“其实是去年宫宴,儿臣发现二姐姐总是盯着盛淮。”
“她的那点心思,哪里能瞒得过我锐利的双眼。”
“之前我听翠霞殿的宫婢私下里议论。”
“瑶嫔好像求到御前,想让父皇给二皇姐和盛淮赐婚。”
“被父皇给拒绝了。”
容清桓感觉身子有点麻,稍微动了动。
“母妃,您说父皇如何想的。”
“既然盛淮那般好,为何父皇会拒绝?”
贤妃轻抿一口茶。
“自然是疼惜二公主。”
容清桓哼唧一声。
“疼惜的话,不是该赐婚吗?”
“你懂什么。”贤妃失笑。
想到儿子还小,哪里能看得懂感情之事。
“正因疼惜,才没有赐婚。”
“婚姻大事,结的是两姓之好。”
“盛淮无意二公主,如若真的赐婚,那才是错误。”
“盛家门楣显赫,一个公主之身,如何镇得住盛淮。”
“真要嫁进去,无非是冷待。”
“感情之事,最是不能勉强。”
“陛下总不能逼着人家相爱吧。”
“结亲又不是结仇。”
“且盛氏父子,是陛下的肱骨。”
听完母妃的话。
容清桓想到了两位皇兄的赐婚。
二皇姐身为公主之尊,尚且因盛家无意而无法圆满。
那两位世家嫡女,真的甘心吗?
心中想着,也问了出来。
贤妃微楞。
随后深感欣慰。
她爱玩爱闹的儿子,终于肯用心思想事情了。
笑道:“郑家有利可图。薛家,一个嫡幼女,到底不如整个家族的利益重要。”
“生于大族,婚事本就无法自主。”
“莫说女子,便是男子,也桎梏其中,无法摆脱。”
“便是你父皇,不也为了皇权,广纳后妃嘛。”
“只要有利益在,人便无法畅快的活着。”
说到这里,贤妃看着不远处的屏风。
“既然你无心皇位,日后母妃会尽量让你娶一心爱女子的。”
她当年被迫入宫。
入宫后爱上帝王。
与那么多的女子争夺帝王宠爱,终日不得开怀。
既如此,希望儿子能得偿所愿吧。
容清桓心头一松。
虽说对此事理解不深,却也知晓,母妃是爱着他的。
“母妃,您说那玉贵妃当年为何被囚?”
贤妃:“……”
她沉默许久。
道:“我亦不知。”
这似乎是一桩宫廷最大的密辛。
明明白日,陛下与盛氏还恩爱有加。
小宴后,她与其余宫妃并皇后相继离开。
不到半个时辰,盛氏被囚的消息。
传遍六宫。
当时多少妃嫔大喜过望。
压在她们头上的巨石,终于被挪开。
且敲击的粉碎。
可贤妃却觉得心底发寒。
帝王心,当真是深不可测。
反复无常!
数年恩宠,一朝收回。
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那时,她争宠的心思,也淡了很多。
贤妃不想成为第二个盛氏。
似乎,也没那个资格与盛氏相提并论。
或许……
贤妃想着,皇后也察觉到了吧。
自盛氏被囚,她的身子骨急剧衰败。
即便服食无数珍稀药材。
最终撒手人寰。
她见过皇后死后仪容。
行销骨瘦,已没了人样。
“若无事,少去关雎宫。”
“想来你也没什么事。”
贤妃叮嘱两句。
容清桓嗯了一声,“儿臣记下了。”
但是,他不改。
再说了,他又不找容清璋。
而是去找丑丫头玩。
贤妃只当儿子真的记住了。
随即,宽慰两句,起身离开。
贤妃一走。
容清桓开始哼哼唧唧。
李怀看着殿下红肿的屁股,表情不变。
依旧淡定。
这顿打,是六殿下自找的。
旁人只恨不得避关雎宫如蛇蝎。
六殿下倒好。
居然大大咧咧的求到御前。
阖宫上下,谁人不知关雎宫是禁忌。
他是真的不知死活。
上赶着去自讨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