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桓傻眼!
他指着离去的应栗栗,手指还在微微颤抖。
“她无视我?”
中年白脸内侍点头,淡淡道:“是的,殿下。”
容清桓被气得一个趔趄,险些跌落墙头。
“她只是个小小的奴婢,凭什么无视我?”
“殿下,奴不知。”内侍依旧淡定。
为何淡定?
自六殿下出生起,他就在近前贴身侍奉了。
早就习惯了六殿下的不着调。
无甚奇怪的。
“这个丑丫头,早晚我要教训她一顿不可。”
居然敢无视他。
岂有此理。
他可是堂堂大昭六皇子。
双手叉腰,气成河豚。
白脸内侍眼观鼻鼻观心,不去打扰他。
这种时候,越是搭理他,越能闹。
唯一的办法,就是冷着。
果不其然,不大会儿,容清桓便卸掉了心口的那道气。
转身道:“走了,回宫。”
“是!”
对方带着容清桓跃下墙头,很快离开。
随着脚步声逐渐走远,隐约听到容清桓依旧略带不服气的调调。
“我就不信了,下午还来。”
白脸内侍:“……”
没完了是吧?
**
应栗栗完全不知道自己招惹了六殿下。
就算知道,也不当回事。
她现在要做个宅女。
无事绝不外出。
伺候容清璋歇下,她倒在外殿小榻上。
有时候她觉得皇帝是不是在做戏。
比如说,他深深的喜爱这个儿子。
但是,为了儿子的安全,所以才封禁关雎宫。
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逝的。
后来被她自己给否定了。
不然呢?
爱他,就折磨死他娘?
在这后宫,有的是子以母贵。
有的则是母以子贵。
她在皇宫两眼一抹黑,不知道七殿下是属于哪一种。
唯一知晓的,便是关雎宫曾经的贵妃,与皇帝鹣鲽情深数年。
不知何故,最终被囚禁至死。
这般看来,七殿下是子以母贵?
如若不是,也说不过去啊。
但凡真的疼爱这个儿子,也不会对贵妃这般无情。
应栗栗不会把自己的三观强加到别人头上。
古代,现代。
完全是不同的社会背景。
皇帝渣吗?
这,无从说起。
时代背景就是如此。
她可以肯定,这位皇帝绝没有和贵妃许诺过什么。
能坐在那张龙椅上的人,有几个傻的。
即便真的许诺,那也是和先皇后。
真要坐在那至高无上的位置上。
莫说男人,女人都不一定忍得住一夫一妻。
换做她……
或许也想试试佳丽三千?
好吧,纯粹是胡乱想想。
迷迷糊糊之际,她睡了过去。
醒来时,不远处有一道模糊的身影。
意识回笼,看到容清璋,站在殿门前,一动不动。
她一个激灵坐起身,整理被褥。
“殿下,您醒了。”
容清璋回头,淡淡瞥了她一眼。
继续看着外面的天空。
“你觉得宫里好,还是宫外好?”
他也是出过宫的。
最远去过京郊万佛寺。
“我曾听表哥说过,京城的闹市,尤其到了夜晚,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可惜,他始终无缘得见。
他是皇子,没有父皇应允,不得擅自离宫。
幼时他是大昭最得宠的皇子。
总能隔三差五的往定国公府去玩。
这是其他皇子没有的待遇。
纵然这般,他也没见过那繁华的夜市是何等盛景。
只是从母妃口中得知一二,终不得往。
应栗栗上前。
和他一起看着远处的碧蓝天空。
“殿下,宫外的人想进来,宫里的人想出去。世事不会尽善尽美,总要看开些。”
不然呢?
日夜惦记着,早晚憋死。
容清璋微微挑眉。
这小傻子,有点东西啊。
“宫外也不是处处盛景的,就比如我,不就是被卖掉的嘛。”
“活的恣意的,终究是少数。”
容清璋对天下局势了解不少。
但是对民生疾苦,知之甚少。
这不奇怪。
“百姓生活很苦?”
他问道。
应栗栗捏着下巴,略微思索。
不等她开口,就被容清璋捏住脸肉。
“有什么说什么,这里又没旁人。”
这小东西,别看年纪小,有时候说话真是滴水不漏。
“肯定苦啊。”应栗栗道:“当然,不仅仅是当下,自古以来,最苦的不都是百姓嘛。”
她暗搓搓的看了眼七殿下,见他没有生气,方才松了口气。
“殿下可曾听过一句话。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反正,不管天下是兴盛还是末路,百姓都苦。”
容清璋:“……”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他是第一次听说。
不过,他知晓其中的内理。
“你从何处听说的?”
他很好奇。
应栗栗无辜的扎眼,“就是被卖掉后,来京城的路上,偶然听人提及的,不知是谁,那时我还在发热的。”
没错,张养浩说的。
小丫头发热这件事,容清璋是知道的。
好像是因为被卖掉,小丫头气性大,闹腾的厉害。
后被人牙子狠狠地打了一顿,半夜发了热。
对方没有舍得给她喂药,是这小丫头硬生生扛过来的。
“丑丫头……”
主仆俩没聊几句,讨厌的人又来了。
循声望去,这小六正向她挥手。
应栗栗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屈膝见礼。
“六殿下,又爬墙呀。”
容清璋眉眼清清淡淡的,还带着些微的冷。
这混账,爬墙的次数见长。
“六哥当真是闲情逸致。”
很好,火药味起来了。
容清桓一屁股坐下,曲起一条腿,下巴磕在膝盖上。
“不然呢,我是纨绔,这宫里谁人不知。”
那骄傲的语气,大概没人接得住。
不过这骄傲的点,会不会很奇怪?
“倒是七弟,也该走出关雎宫,入西阁读书了吧?”
西阁是宫里的一处宫室,位于皇宫西南方的位置上。
这是历代帝王,单独开辟出来,为皇子授课之所。
容清璋情绪内敛。
“劳烦六哥挂念。”
“嘁!”容清桓嫌弃的瘪嘴,“我才不会挂念你呢。”
这是实话。
放眼宫中诸位皇子,有谁会挂念他啊。
当年玉贵妃得势,宫里谁敢触这对母子的霉头。
即便再讨厌这位,碰了面,那也得小心对待。
问问后宫众人,谁看到他们不憋屈的慌。
原来,那权倾天下的帝王,能偏心到这般地步。
“喂……”
容清桓招呼应栗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