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长风到底是答应了。
总不能辜负小师妹这身打扮吧?
临行前,还派人去叫了隔壁清光院的曲长林。
师兄妹三人,在门房诧异的眼神中。
从侯府门前开始,绕着整座侯府慢跑。
说是绕着侯府。
实则这条街有三座府邸。
威远侯府在最右边。
中间是襄兰侯府,左边是镇国将军府。
而镇国将军府在隆徽帝登基后,便被满门肃清。
至今还是一座空府邸。
据闻,当年镇国将军独女,嫁于当时的二皇子。
也是隆徽帝的弟弟,生母懿贵妃。
后夺嫡失败,镇国将军府满门被灭。
上至七八十岁的老封君,下至嗷嗷待哺的幼童。
无一幸免。
镇国将军夫妇及二皇子夫妇,更是被处于车裂之刑。
某个角度看。
应栗栗不觉得隆徽帝做错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多少反派,明明即将成功,偏偏死于话多。
多少男女主,明明被无数次算计,却偏偏要圣母心发作,不肯下死手。
应栗栗的确心软。
却又特别的心狠。
她会将所有不利于她的结局,在脑中反复的演算。
并且在最心软的时候,做出最狠的决定。
“小师妹,落后了。”
曲长林喊了一嗓子。
应栗栗忙加快脚步,缀在他们身后。
“想什么呢?”曲长风问道。
刚才就在发呆。
应栗栗:“想昨日师父教我的招式。”
她准备学剑和枪。
剑乃百兵之君,给人一种龙飞凤舞的飘逸美感。
而枪,乃百兵之王,更是战场攻伐杀敌的不二之选。
前者是她的心心念念。
后者是她的安身立命。
两位少年沉默了。
他们无法描述此刻的心情。
其实很简单。
他们被应栗栗给“卷”了。
如若偷偷地卷,没问题。
像应栗栗这般光明正大的卷,是会死人的。
死的只能是他们哥俩。
小师妹都如此努力。
作为师兄,哪来的脸偷懒。
稍微不努力,父亲的马鞭可会抽打在他们身上。
更痛苦的是,明明心里清楚,却无法说出口。
不然呢?
小师妹你别努力了?
天光大亮。
师兄妹绕着这条街的三座府邸,跑了两圈。
可别小瞧了这两圈。
这可是三座王侯府邸,面积可想而知。
周长,呵呵!
回到秋水院的应栗栗,犹如一条落水狗。
一身浅色劲装,湿透了大半。
回房洗漱更衣,跑去前堂和师娘他们用膳。
江夫人和应栗栗聊了两句。
问身边的女儿。
“桑桑,今日可还要练功?”
曲桑桑:“……”
说心里话,她不想。
应栗栗道:“师姐不想学便不学。”
她理解这小姑娘。
正如读书时,父母和老师都会说,不努力读书,早晚会后悔。
真正能听进去的孩子,没几个。
不到一定的年龄,他们永远无法理解。
能够理解了,一切都晚了。
**
曲桑桑到底是没来。
比起学武,曾经觉得枯燥的女红,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娘,我想为小师妹做一套衣裳。”
她找到了江夫人。
江夫人有些意外。
毕竟她一直觉得女儿是不喜欢应栗栗的。
“这是为何?”
女儿怎的突然转性子了?
曲桑桑羞窘道:“答应了小师妹,和她一起习武,如今我食言了……”
意思很明显,她想补偿一下师妹。
江夫人:“……”
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不知把女儿教导的这般天真,是好是坏。
“好,娘教你!”
演武场。
应栗栗马步结束后,跟着两位师兄学习招式。
她手持长剑,笨拙的学习着师兄的招式。
“师妹,肩膀别绷的太紧,你这样日后与人交手,很容易受伤。”
“还有腰,力道注意些,动作再快些,会扭到。”
“手腕力道不够……”
曲长林比起兄长,似乎更好为人师。
曲侯爷不在,他的这张嘴嘚吧嘚的,就没停过。
“师兄,这样对吗?”
“现在呢,师兄?”
“师兄,你再来一套连招,我想多看看。”
应栗栗虚心接受指导,极大的满足了曲长林的那点小小虚荣心。
他持剑站立在她对面。
“与我过两招!”
曲长风不赞同的皱眉,“二弟,注意力道和分寸。”
“放心吧大哥。”曲长林摆摆手。
然后招呼应栗栗,“师妹你先攻。”
少年挽了个剑花,身姿笔直的站在演武场。
应栗栗咬牙。
好悬没问候他三字经。
今日是习武第二天。
她是跟着师傅和两位师兄学了招式。
可也仅仅是招式。
这位是有多看得起她呀。
没见她举着剑,都是颤抖的吗?
“师兄……”
她持剑刺了过去。
下一刻,曲长林随意的以剑柄拨开刺过来剑身,敲击在她的手腕上。
“锵铛——”
手腕一麻一痛,剑落地。
应栗栗:“……”
很正常。
她不生气,更不会气馁。
昨日刚开始,如果真的能和这位过招,那才叫离谱。
她不是好高骛远之人。
安慰了自己,应栗栗捡起掉落的剑。
“师兄,厉害。”
曲长林哽咽。
他没觉得自己胜了小师妹很光荣。
好歹学了数年呢。
若是连小师妹都打不赢,他还不如挖坑把自己埋了呢。
总不能让父亲背上弑子的罪名吧。
“小师妹,你力道不足,日后勤加练习便是。”
曲长风安慰她。
“不过,女子在力量上,除非天赋异禀,否则天生逊色于男子。”
“武功一道,除了力量,亦有巧劲。”
“师妹总能找到适合你的武功路数的。”
应栗栗点头。
这个她知道,武侠小说和电视剧都看过。
最出名的便是金庸老先生小说里的经典名句……
“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
曲长风:“……”
他微微愣住。
许久,点头道:“然也!”
遂看向她,道:“师妹是想练快剑?”
应栗栗道:“师兄也说了,女子天生比男子力弱,只能另辟蹊径了。”
十日时间,在每日不间断的努力中,过的极慢。
却也到底,姗姗而来。
应栗栗和两位师兄说说笑笑的来到府门前。
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马车。
尤其是车前挂着的两盏特制宫灯。
非皇室中人,不可用。
帘子掀开。
一张漂亮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容清璋淡淡瞥了眼曲家兄弟,视线落在应栗栗身上。
“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