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要守岁吗?”
撤掉晚膳,应栗栗觉得无事可做了。
刚才吃的有点饱。
如若守岁的话,半夜想着做顿饺子。
应栗栗出生于不南不北的苏城。
母亲则是纯正的北方人。
因此每年春节,家里都要吃饺子的。
从小到大也习惯了。
来到大昭的第一个春节。
思念有。
更多的是惆怅。
容清璋点点头。
“守。”
应栗栗心中有数了。
“那咱们吃饺子。”
她死前,也有两年没回家过了。
主要是工作太忙。
想到这里,她指着一个方向。
“殿下,想听曲儿吗?”
她会弹琴。
是的,七弦琴。
当然和大昭这些真正的大家闺秀没得比。
终究是能听一耳朵的。
容清璋点了点头。
表示应允。
净手后,应栗栗坐在琴桌前。
指尖轻轻拨弄着琴弦。
一串儿让人在大年夜凛冽寒冬里,更觉阴冷的琴声飘出来。
隆徽帝也恰在此时,出现在殿门前。
他制止了魏亨的举动,站在外边静静听着。
曲子多少不像阳间的调调。
却见容清璋这边听得很入神。
等曲子停下。
他撑着下颌,懒洋洋道:“什么曲子?”
应栗栗道:“百鬼夜行。”
站在门外的隆徽帝直接被整无语了。
果然呐。
他就说吧。
这压根就不像阳间的曲调。
除夕夜,阖家团圆的日子。
这边却在弹奏的阴间曲。
容清璋弯了弯手指。
“继续!”
应栗栗想了想。
抬手。
这支曲子就比较有激情了。
隆徽帝依靠在殿门边。
思忖着。
曲子是好曲子,可惜弹琴的人,技艺稍显稚嫩。
琴声中似有千军万马,杀伐震天。
想象中,一位英姿勃发的少年将军。
手持长枪,挥斥方遒,战无不胜。
比起刚才那首,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意境。
虽说也不太适合除夕夜。
好歹没那么鬼气阴森了。
好一会儿。
他听到里面的小姑娘开了口。
“殿下,怎样?”
容清璋饮了口茶。
“不错,名字呢?”
“嗯……”应栗栗道:“兰陵王入阵曲。”
容清璋微微拧眉。
“兰陵王……”
又是个没听过的名字。
“具体说说。”
应栗栗被噎了一下子。
她双手托腮,盯着七殿下。
“您又要听故事呀?”
容清璋挑眉,这个动作被他做起来,甚是好看。
小小少年,已经初具风流姿态了。
容清璋:“……”
莫名想堵住自己的耳朵。
“不想说,聊点别的,比如为何你会弹琴?”
“别,讲,就讲兰陵王,谁不讲谁孙子。”
应栗栗叹口气,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
见他给自己倒了杯茶。
接过来,喝了两口。
“这兰陵王呢,是古代四大美男之一。”
“四大美男,分别是潘安、宋玉、卫玠,以及兰陵王。”
“兰陵王出身很高,是北齐宗室。”
“这个北齐呢,被誉为禽兽王朝。”
“这个家族,除了兰陵王高长恭,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容清璋勾唇。
“其他人怎的不正常了?”
应栗栗是真的不想提及这个朝代。
可看到七殿下似乎有点兴趣,也不介意和他聊聊。
“北齐,先后有六位皇帝,享国祚28年。”
这皇帝的数量和国祚年限。
直接让容清璋,以及在外“偷听”的隆徽帝震惊了。
他们不知道这个王朝如何“禽兽”。
但是只看这对比,就知晓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平均一位皇帝,在位还不到五年。
如此频繁的权力更迭,不乱是不可能的。
“第一位皇帝高洋,建立北齐,在位九年。”
“高洋是高长恭的叔叔。”
“这位皇帝刚开始还有点政绩,后期却骄奢淫逸,大兴土木。”
“对百姓更是欺压严重,并沉溺酒色,最终饮酒过度暴毙。”
“之后几位都是在位一年便被害死了。”
“后来有被乳娘谋权的皇帝,有将宠妃置于案前供群臣欣赏并收取钱财的皇帝。”
“总之各个脑子有疾,压根就不是正常人。”
“而就在这个人人有病的家族里,出了一个高长恭。”
“他德才兼备,更是沙场悍将。”
“因长相俊美,故每次上战场,都佩戴一张面具。”
“后来因帝王嫉妒,托疾居家。”
“最后仍然被鸩杀。”
应栗栗道:“这首曲子,以大鼓和琵琶搭配,会更好听。”
看着容清璋。
她觉得,这位的长相,也是一等一的。
理应不逊色与这位兰陵王。
她无法得知兰陵王的相貌到底有多绝。
至少面前这位,是真实存在的。
开始期待十年后的七殿下,到底是有多风姿万千了。
看着茶盏中的碧梗。
好期待呀。
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
人生在世。
唯美人、美食、美景,不可辜负!
容清璋:“……”
指尖发痒。
想戳她。
坐在他面前,肖想十年后的他。
真是……放肆!
“哼哼——”
一道声音突兀响起。
然后,隆徽帝走了进来。
容清璋看到此人,忙起身见礼。
“儿臣见过父皇!”
应栗栗:“……”
不是,这位就是大昭皇帝?
她来到大昭快一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皇帝的长相。
这相貌……
不得不说,真不愧是父子啊。
是个特别有魅力的大叔。
容清璋:“……”
大叔?
这小丫头还真敢想。
“小栗子!”
他开口,声音严肃。
应栗栗慢半拍的回过神,忙不迭的福身见礼。
只是个宫婢。
不需要喊口号吧?
她不配!
容清璋暗暗叹息。
果然是小傻子。
可能这就是无知无畏?
隆徽帝摆摆手,“起吧,坐。”
父子俩坐下。
应栗栗规矩的驼背弓腰,站在容清璋身边。
这位皇帝来干啥的?
吃过饭来的吧?
大年夜的,也不知道喊这个儿子一起去团聚一下。
现在来干啥。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
这位倒好。
住在一个皇宫里,居然招呼都不打一声。
便是再不疼爱这个儿子,除夕夜也不能这么不懂事儿。
话说,她留在这里合适吗?
万一皇帝不高兴,波及到她这个小可怜。
咋整?
连儿子都能不管不顾。
她一个小小的宫婢。
算个屁啊。
容清璋:“……”
小傻子的自知之明,未免太多了吧。
“宫人伺候的可还舒心?”
隆徽帝多年未曾与这个儿子相处。
再次见面,生疏在所难免。
想到曾经真切给予的父爱。
难免有些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