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悦君提着酒壶的手紧了紧,终是平常地抬头直视他。
一贯素色袍子的男人背靠着庭院而站,袍子素雅,人更清雅,清瘦干净的人站在那里,眉目如画,让人想起了陌上人如玉这般诗句来,无端的华光无限。
这男人,好看得过分。
如同指尖都生出了华光来,清璿单单是站在那里,便成了这人间胜景下最美的一幅画,把所有人都比下去。
遗世独立,教人目光缱绻不肯离。
清璿站在那里温润地微笑着,一双好看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流光潋滟,看了看她提在手中的酒壶,柔声问道:“烫到了?”
“无妨!”傅悦君把酒壶放在桌面上,风轻云淡的模样,看不到半点别样的情绪。
“寻常碰到这滚烫的酒壶,定是要被烫到的,你却半点事都没有。”清璿向前走来,垂眼看了看傅悦君的手,确定她没事了,才在矮桌边的软垫上坐了下来。
男人拿了酒杯来,用桌面上的布块去垫着酒壶,才把酒壶提了起来,往傅悦君跟前的白玉酒杯里倒了一杯酒,那莹白的酒液缓缓注入杯盏之中,晶莹如玉。
但是更好看的,却是男人的手。
修长白皙,每一个骨节都那么分明好看,每一个脉络,似乎都发着光。
已经记不得谁和她说过,手好看的男人就像是一盏春、药,但是,这样的男人,通常很薄情。
眼前男人是否薄情,傅悦君不知道。
“这是我自己酿的,不外供,你尝尝,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清璿每一句话都说得温柔,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就这样坐在这里对饮,半点都无不自然。
傅悦君拿了杯子来,偏了一下头,轻抿了一口,这味道,有点像很多年前的味道,但到底是不一样了,便淡笑道:“偏淡了一些。”
她想起来了。
这味道和她当年酿制的醉春风很像,只是并非同一个人酿制,味道上是有些差别的。
清璿清浅地笑了:“酒要慢慢喝,淡一点,回味才浓烈。”
也就是说,这酒后劲大,让她慢点喝。
“你看起来,感慨很多!”傅悦君唇边溢出一抹苦笑。
清璿抬眸看了看她,微笑点头:“你依旧很聪明。”
只有聪明的女人,才能从男人的三言两语之中,便读出来这番深刻的滋味。
清璿碾转了几下手中的杯盏,喝了一口,眼睛就盯着那酒杯:“这酒和人一样,开始的时候就应该是淡的,后来,便越发浓烈了。”
思念会发酵,越发疯狂越发浓烈。
风从四面八方吹进来,这屋里虽然点了炭炉,却还是生出一阵无限的凉意来。
清璿拿了酒杯把酒全部饮尽,把酒杯对向她,傅悦君明白,端起了酒杯来,却并没有去喝,眯了眯眼看着他:“有心事?”
清璿转过头去看着一派颓败之像的庭院,有些小小的失神:“身在南疆,总想要亲自回去京城一趟,奈何身不由己,如今你来了,似是也了了我的这番心愿了。”
他的心愿,无人能够了。
傅悦君脸上淡然自若:“你在京城,可是有牵挂?”